文/紫藤萝

1

于清欢高二那年，正赶上父母经融危机。在全球经 济在萧条下，父母所在的工厂倒闭，他们拿着微薄的补偿金，失业了。

而与此同时，她那混不吝的哥哥于英雄成了真英雄，和人打架把人打伤了。父母的那点补偿金在手上打了个转，全贴了于英雄捅出的大窟窿。

当于清欢怯怯地问父母要补课费的，成功引爆了压在他们心头的炸药包。

于爸拍案而起，双眼圆瞪几乎喷火，怒吼道：“要钱要钱！你除了要钱，还能干点别的吗？”

“你看看隔壁小玲，早早辍学打工，她家的装修钱都是她掏的！我看你也别读这劳什子书了，早点打工挣钱去！一个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早晚都是别人家的人！”于爸暗青的脸因愤怒而扭曲着，模样恐怖。

叫她别读书了！这怎么行？！于清欢又急又气，现在已经高二，只差临门一脚了，她的成绩一直不错，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她泪水涟涟地看向于妈，想从妈妈那里得到点安慰。于妈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抹了抹眼角一声长叹：“唉！清欢啊，你看家里这情况，实在是供不起啊！你就听你爸的，行啵？”

“不！我要读书！爸，妈，你们放心，这些钱等我以后一定会加倍还你们的！”于清欢倔强地哀求：“求求你们，要我读吧，再一年就高考了，我会争气考上大学的！”

“有本事你自己去借！我们现在都成无业游民了，上哪给你借钱去？！”于爸冷着一张脸，他笃定清欢一个小姑娘是借不到钱的，目的就是要她知难而退。

像西伯利亚寒流突然而至，气氛变得沉闷而阴冷。父母唉声叹气，相顾无言。于清欢觉得自己像裹了一层湿哒哒的雨衣，有些透不过气来。

自己去借钱？她的泪又涌了出来，这年头大人去借点钱都难，何况她一个还在上学的学生呢？

有钱人才能追求生活质量，没钱的人活着已是竭尽全力。五千年的传统思想根深蒂固，于家父母愿意拿钱给儿子善后，也不肯为女儿借钱读书。

于爸点燃一根烟，烟雾化成一朵朵哀愁的云彩，将他青白的脸笼罩起来。

2

就在于家愁云惨雾之际，一阵敲门声传来：“他婶，你在家吗？”

于妈狐疑地看了于爸一眼，脸上堆起了讨好的笑，起身去开门：“在呢！嫂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快进屋坐吧！”

随着门打开，一个肥胖的身躯挤了进来，来的是于清欢的伯母周小燕。说来好笑，她的名字叫小燕，体形倒像河马，又高又大五大三粗。

周小燕抖动着一身肥肉，用她那双眯眯眼扫视了一下众人，大着嗓门说：“哎，看你们这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是不是英雄的事还没完呀？我跟你们讲，要早点解决呢，可不能让孩子进局子！那是人生污点呢，以后娶媳妇都要落下话柄的！”

“可不就是这么想的！我们手上那几个钱都贴了进去，才算把这事了了。”于妈一边沏茶一边叹息：“这不，清欢又要交补课费，你说叫我上哪抢钱去！按我们的意思，叫她干脆别读了打工去。”

周小燕瞥了于清欢一眼，小姑娘半垂着头，眼泪扑簌簌滴落下来，娇俏的脸上尽是悲戚之色。

她眼睛一转道：“清欢要读书，也不是没有法子，就看你们愿不愿意了！”

“伯母，你有什么办法？”于清欢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眼里闪着期盼的亮光：“只要能读书，怎样我都愿意！”

“嫂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什子法子吧！”于妈也附和道。她知道女儿的性子，要真强行辍学，指不定这头犟驴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呢！

“我可先说好了，你们愿意就愿意，不愿意也不能骂我！”周小燕一副为难的样子，在得到于家人首肯后才接着说：“我娘家有个堂侄，家里条件不错，就是腿有点不方便，托我帮忙说房媳妇儿。我看清欢也十七了，要是愿意就跟他订个婚，以后的费用他家都会负责，你们看怎么样？”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于清欢：“清欢你看，唐明模样俊着咧！我也打听过了，他是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才这样的，不会遗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