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喜洲见过那么多女人,没有一个人的眼睛比她更亮,这让他不经意间想起了三年后的那个夜晚,但看到她光滑的脸颊,周身的温度却下降了好几度。
“沉万兴,你别勾引我。”
沉万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贺喜洲还以为她在勾引他。
她不喜欢被人委屈。 上次的委屈,已经让她受够了苦。 既然觉得她勾引他,那还不如举证。
本来,她也有这样的使命。
她猛地撞在他的怀里,搂住他结实的腰肢,抚摸着他的肌肤。
他是她的合法丈夫,怎么能算是勾引。
“叔叔,是不是很刺激?”
这两天的交锋,让她明白,在贺喜舟眼里,掐死她,就是绞死一只蚂蚁。 但贺喜洲也有弱点,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他讨厌她靠近,却没有及时推开她。
而…… 贺承泽,是她的保命符。
“沉万兴!”
男人喊出每一个字。
“叔叔,要是爷爷和福叔叔看到我们这样,你猜他们会怎么想?我可是唯一符合承泽八字的女人,你总不能拿承泽的性命来赌吧?” 沉万星的脚踝有些发麻,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贺喜舟的怀里。
“舅舅老是威胁我,要我跟沈明月道歉,舅舅要是再这样针对我,那我就得离开贺家了,不知道重熙是不是真的,我走了,贺承泽不会死的。” 我们走吧。” 她得和贺喜洲达成协议,至少要保证贺喜洲的中立,他不能帮沈明月对付她。
她沙沙作响的轻柔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贺喜洲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将她从怀里拉开。 森寒的声音响起:“沉万星,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不要露出马脚。”
沉万兴心头一跳,稳住声音道:“我一直记得自己的身份,只要叔叔不要太过分注意我,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会把设计图交出来。”就这样你就满意了,只要别报私仇,我们各做各的,互不干涉。
她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贺家会是她的帮手,而贺喜洲不会,他不确定,随时都可能帮外人。
有时候觉得他很好说话,有时候觉得他很古怪,看着她的脸总是神情复杂。
贺喜洲冷哼一声。
“叔叔,我腿疼,走不动了。”
她一把揪住他的衣袖,就好像刚才跟他谈条件的女人不是她,柔弱又娇媚。
这女人真是千面千面。
“如果你不能走路,就呆在这里。”
贺喜洲上了车,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沉万兴咬了咬牙,看了眼自己肿得像馒头一样的脚踝,拖着腿自己打开车门坐到后座上。 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擦拭着修长手指的贺喜洲。
“叔叔是洁癖,还是对女人洁癖?”
她知道贺喜洲病了。
得了那种病不能控制自己,也会心神不定,脾气古怪。 其实,以他的身份,找个女人还不容易吗? 如果你受不了一个,那么……那就再找几个。 但他选择了最痛苦的道路,克制和隐忍,迟早要承受一些不对劲。
他是为了某个女人维护自己吗?
不可能,沉万兴的第一反应就是否决。
这么心细的男人,要是有一天为欲望发狂,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贺喜洲没说话,没理她。
沉万兴抿了抿唇,转头看向车窗,隐约看到她抚摸着自己的左脸颊。 她闷闷地吐出一口气,车窗被热气弄得模糊,手指在车窗上缓缓画出星星,肌肤与玻璃的接触发出细细的摩擦声。
贺喜舟冷着脸扭过头去。
他只觉得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和眼前的重合,但仔细看又想不起来。
“何先生!”
林远处理完商务楼很快就到了,他下意识的坐在了驾驶座上。
“一切都结束了。”
苏音音被带走,何氏律师亲自出面。 按照情况,她至少要在那边待上半年,剩下的就是去办手续了。 苏家应该也知道了,绝对不敢得罪贺家。 苏家向来欺负人。
“回何家。”
贺喜舟揉了揉眉心,他最近工作量很大,贺家积压多年的账目出现了一些飞蛾扑火,贺家也动荡不安,新旧交替。
沉万兴瞥了他一眼,就见男人的眸子发蓝。
说完林远的话,是不是代表苏音音倒霉了?
沈明月张牙舞爪,终于斩断了她的一个爪牙。
一路二话不说,车子开到了何家。
贺喜洲先下了车,没有理会沉万兴。 沉万星走得很吃力,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的脚要废了。
“哦,小姐姐怎么了?”
福波闻声出去,见她的脚肿得不敢相信。
“我摔倒了。”
“先生的手怎么了?”
“我被狗咬了。” 贺喜洲冷冷道:“我去书房,我和林远来。”
“是,何先生。”
林远对福伯点了点头,就绕了过去。
沉万兴坐在沙发上,福伯给她倒了杯水,不经意间问道:“少夫人和先生闹别扭了?不是摔断腿这么简单。”
“是推的,不过这件事我舅舅已经让林远处理了。”
“苏家那丫头,果然不是开玩笑的,承泽出事之前,她还想嫁到我们贺家,承泽一出事,她就跑得无影无踪。” 老爷子拄着拐杖下楼,也接到了消息,“中极殿的陈大师应该来了,待会儿让他推一下你的脚踝,明天你就可以下地了。”
“谢谢。”
沉万兴没想到老爷子这么周到。
“老头,你真聪明,我见过陈少爷。” 福伯笑着走到花厅,迎了进来。 陈少爷是个女主子,看上去很和蔼,四五十岁的样子也很沉稳。
“老爷子身体好,气色好多了,家里肯定有喜事,这位是小姐吧?”
“陈少爷好。”
沉万兴好奇地看着她,她听说过中济堂,很多达官贵人都去那养身,甚至还相信中医。
“很抱歉打扰你。”
“老夫客气了。”
陈老爷坐在沉万兴身边,看着她的脚踝,用手摸了摸,“不疼骨头,推开就行了,少夫人疼,还请忍耐。”
老爷子也没兴趣留在这里。 他最近忙着给孙子找世界名医,要一一试一试,所以头发白了许多。
“啊!”
沉万兴没忍住,大叫一声!
那一刻,痛得她泪流满面。
“揉一下就好了。”
“嗯。”
沉万兴咬着唇,躺在沙发上,忍着疼痛。 她疼得直冒冷汗,陈师傅却很沉稳,一一揉捏,让瘀伤融化。 大约揉了半个小时,沉万兴感觉脚踝的疼痛减轻了一些。
“行了,这几天还是要注意落地,别再扭伤了。”
“是,谢谢陈大师。”
沉万兴眼尾一片通红,看起来真的很脆弱,就像是暴雨过后盛开的花朵,枝条可怜兮兮的。 她躺在那里几乎没有力气,需要慢下来。
“不客气,福伯,老夫交代的我都照办了,不知道……”
“陈师随我来。”
福伯故意避开沉万星,沉万星也没有上前惹是生非。 她试着踩在地上,发现自己可以走动了。 她心想,中极殿主果然厉害,难怪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她随手拿起了商厦里的购物袋,缓步走向二楼的房间。
后院里,陈师傅从箱子里拿出一叠中药袋。
“这是老夫吩咐的,不会伤身,反而有滋补的作用。”
“行了,这件事情还是要保密的,不然消息传出去你就知道老爷子的脾气了,尤其是不戳傅先生的脸。” 伏波拿起一摞药袋,打算今晚就动身。
“是啊,我也不想砸中极殿的招牌。”
陈老爷知道豪门秘笈很多,没想到连贺家也会用这种手段。 可既然中极殿的靠山是何家,何老爷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也不能违背。
“这……以后会不会被察觉?”
福布担心的问道。
“不是,我只是以为自己迷糊了,痴心了,我参考了师父留下的药方,调的温和了一些。你之前也说过,何先生得了这个病,所以他……他不会再怀疑了。” ” 陈老爷觉得自己的名声被这一叠药给毁了,“这些都是前期的药,大补药,你可以让厨房调入滋补汤里。
“好的。”
福伯满意了,相信老爷子也会满意的。
你想要的是不被任何人注意到?
老爷子表面平静,但还是嫌弃沉小姐的进度太慢了。 如果需要培养一段关系,需要多长时间培养。
...
二楼书房。
“文氏已经拿到了国际展的名额,这次参展的还是婚纱。” 温氏一向以婚纱立足国际,“何先生,沉氏这样做不是弄巧成拙吗?”
“输了就没面子,赢了就踩着文的位置,沉恒又不傻。”
丢的不是沉的脸,而是总设计师的脸。
既然输了,沉更有理由把责任推给总设计师。 因为,沉万星是个新面孔,背黑锅刚刚好。 之后,恰好她直接被解雇了。
贺喜洲想看看她有没有扭转乾坤的本事。
他确实一时兴起任命她为首席设计师,但她并没有辞职。 不管后果如何,都是她自找的。
这个可恶的女人,就该自己承受。
贺喜舟心里还是恨她,心里却隐隐有一个念头,克制着一丝一毫的波动。 他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