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的坎坷过程中,一盆凉水浇在了柳烟书的身上。
她心中一惊,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张美丽却冰冷怨恨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她不禁微微一愣。
目前来看,此人脸色略显友善,仿佛在哪里见过。
夫君见她这副模样,更加厌烦了,怒道:“柳彦书,你这个王八蛋,竟然敢偷偷往我酒里下药!你别白来,本王就是死也不会碰你的!”
剂量? 为什么?
这一边在哪里? 这个人暂时是谁?
她刚刚睡醒,脑子很混沌,无暇去想自己现在的处境。 下一秒,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突然在她脑海中浮现出来。
一帧一帧,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经历过。
回想起来,她的名字仍然是刘彦舒,她是刘丞相的嫡女,嫁给秦王延修为公主。 可惜她不受宠,嫁进总统府已经半年没有和她发生过关系了。
审查的结果是,她用尽了所有的情感将马缨花撒进了延修的酒里,看似成功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也不小心服药了,整个人就像掉进了火坑一样悲伤,最后陷入了昏迷。
柳烟书忍不住看向英俊却阴沉的丈夫。 虽然满脸怨恨,但他的脸色却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不由得大口喘着粗气。
确实是被马缨丹花抓住的征兆,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
经历了这一切,她不但没有死,反而以人身复活了。
柳烟书不可置信地握紧了拳头,心想她这个堂堂正正的东宫太子妃,京城赫赫有名的柳神医之女,竟然被暴徒杀害,最后落得苟延残喘的下场。
或许老天爷已经看不下去了,所以让她在一个同名同族的女人的帮助下复活了。
不过,她复活的契机并不是大周王朝,而是大周的邻居大衍。
她觉得刚才这个男人有些眼熟,因为前世大周和大研的和好。 她在大周皇帝的寿宴上见过大燕王朝的秦王,大燕著名的战神。
没想到,前世匆匆一瞥,这一世,他的公主竟然重生了。
回想起来,这两世的时间差并不算长,似乎是她死后不久的格局,但按照她现在的状态,她想要用这具身体去观察过去就更加困难了。
短短的时间里,柳烟书想了很多。
看到她,言修只是愣了一下,脸色更加阴沉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杀气。
“有刺客!”
严修脸色一变,打开门,只见房外不知何时冲进来一群黑衣刺客,而他的保镖正在与他们厮杀。
刺客来得突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在王妃的另一座花园里,而这里守卫的只有两个侍卫,而且完全寡不敌众。
见状,颜修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将心中的不悦压了下去。
他一向武功出众,但此时此刻,却是欲火焚身,渐渐的失去了风头。
听到外面激烈的打斗声,柳烟书忍不住向外望去,只见丈夫的腰腹被长剑斩断,他闷哼一声,脸色变得更红,脚步也有些踉跄。
刺客见机,一剑朝他脖颈下挥去,他正要闪避。
就在这时,一名女子急忙冲进了院子里。
柳烟书只见一道绝美的身影冲向了烟修,将烟修全部抛倒在地,女子的后背被狠狠砍了一刀。
“雁儿!” 丈夫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双臂搂住女人的腰,一掌狠狠的朝着狙击刺客砍去。
“保护太子和侧妃!”
就在这时,保卫总统府的精锐士兵冲进了另一个花园,将刺客团团围住。
见无路可走,那群刺客利索地将刀划过脖子。
这是一群死人。
其中一人显然是顶级杀手,临死前不知怎么的朝她家的目标看了一眼,正好和她在屋内的视线范围内。
他的举动并没有被抹杀,在场的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柳烟书不禁皱起了眉头。
刺客无一幸存,但严修却没有安排放他们走。 他下令将刺客的尸体抬走检查,然后急忙抱起怀里昏迷不醒的女人冲进房间。
柳烟书小心翼翼的打量了这个女人,她的容颜无与伦比,正是原主同父异母的妹妹,总统府的侧妃柳芷烟。
在原主的记忆中,柳芷颜是一个很娇弱的女人,绣花的时候如果扎破了手指,她就会请医生包扎手指,今天能冲出来替言修挡刀,着实让她意外了。
严修将柳芷颜放在床上,急切地冲到属下面前:“方太医请来了吗?”
属下忙道:“我已经派人过去了,我想再过一会儿就到了。”
“太慢了。” 严修皱起眉头,看着床上滴落的滚烫鲜血,眉宇间满是严肃。
刚才严修放下柳芷颜的时候,柳颜书瞥见了她背上的伤口,看上去很重要,但实际上却不然,而且不痛不重要。
不知道刺客是否还能保持巅峰功力,斩击功力虽重,但却不伤骨头。
不过,还是要按时止血的,这只是在她的房间里,最好不要流得到处都是。
柳烟书忍不住道:“王爷,何不服止血散给妹妹止血呢?”
严修这才看到她,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猛地昏了过去。
“我的主!”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他的保镖秦牧赶紧上前查看,却没有发现任何伤口。
严修脸色涨红至极,马缨花粉药水还没有褪去,以前他都是靠意志力压制的,现在快要难以忍受了,所以他口吐鲜血,陷入了昏迷。
柳烟书见状,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对秦牧说道:“去拿止血散,再去取精明丹。”
“这……”秦牧愣了一下,看到严修的表情,他恍然大悟,却又不敢传出去,急忙跑了出去。 然而几个呼吸后,秦牧接过药,回头看了一眼。
柳烟书将精明丸扔进中国化工进出口公司开的茶壶里,然后单手抓住丈夫的下巴,快速将药倒了进去。
然后她让人把严修抱到了软榻上,床上只剩下了柳芷颜,她一开始就想把柳芷颜的衣服脱掉。
“公主!” 秦牧急忙叫住她,“王妃要做什么!”
柳烟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自然是止血了。”
秦牧犹豫了一下,道:“妃子还是等太医来了,不然太子知道了,会生气的。”
他是严修的心腹,知道总统府的许多秘密,自然理解严修对柳烟书的厌恶。
这妃子平时沉默寡言,看上去是个能疗伤止血的人,但别伤害了刘侧妃,太子又会无聊了。
柳烟书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只想快点止血,免得玷污了她的手心,她三挥手就解开了柳烟书的外套。
秦牧见状,急忙出了家门。
柳烟书脱掉内衣后,将柳芷烟翻了个身,露出了她背上的伤口。
她打开止血粉,倒了一点在手帕上,然后将手帕卷成一个露出小孔的尖角,通过尖角将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
饶是因为她撒药的动作太轻柔,柳芷颜不断的呻吟着,从疼痛中醒来。
她猛地翻来覆去,背朝下按在了床上,刚才撒的药全部又沾染到了床上。
柳芷颜睁开眼睛,看到一脸不悦的柳烟书,她猛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痛苦和惊讶道:“你……你是人还是鬼!难道我已经死了!”
柳烟书挑眉:“死了?你说什么?一刀就死了。”
“你还活着!” 柳芷颜还惊魂未定,她环顾四周,看到了身旁软榻上陶醉的严修,急道:“大人!大人!你对大人做了什么!”
“嗯?他只是吃了马缨丹粉,偶尔会生气,就昏过去了。” 柳烟书平静地看着她,“说起来,你给了我这马缨丹粉。”
在原主的记忆中,昨天柳芷颜突然满脸笑容的来找她,说要帮助原主夺回天道之力,让原主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服用春药的方法是她告诉原主的,但现在想来,却是有些问题。
柳芷颜从小就向往秦王延修,何如,原主的生母如今是太后的侄女,原主的母亲临终前向陈太后求婚,是原主与秦王的联姻。
所以,柳枝言虽然与秦王有染,怀孕了,但也只能进了她的后宫,当了妾。
柳芷颜怎么可能不恨她这样?
受宠的小妾会帮助不受宠的妻子赢得爱情吗? 她还怀着孩子,如何才能给原主创造机会,减少腹中骨肉的风险?
不过原主是和柳芷颜一起长大的,姑姑去世早,所以刘丞相就纳了自己最宠爱的小妾为妻,而原本是妾的柳芷颜就成了姑姑。
平时柳芷颜看上去温柔贤惠,但柳烟书回望原主对她的记忆,却发现了一些特别的地方。
这是她前世身为东宫太子妃,调停宫中各路女子勾心斗角时所受到的警告。
她直觉地觉得这个嫂子有问题。
这屋子里,柳芷颜脸色变了几变,道:“姐姐你胡说什么,姐姐什么时候给你下了那种腌制药的?”
“哦?” 柳烟书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半笑道:“你姐姐不想表白?”
柳芷颜确认了柳烟书没有死,她不再惊慌,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她道:“姐姐说着玩着,我没做过的事,怎么能承认呢?”
柳烟书冷哼道:“姐姐不愿意坦白也没关系,不过幸好王爷没事,不然姐姐会成为那个永远的囚徒吗?”
“你……”柳芷颜沉默了一会儿,摸索着问道,“先吃完午饭,姐姐身体不舒服吗?”
柳烟书对她莫名其妙的问题感到奇怪,她仔细回头看了一眼,回头看了华夏大师一眼,吃完午饭后,她就感觉有些不爽,身体仿佛着火了,经脉剧痛,仿佛一寸寸被切断。
这种症状就像...常见的是服用适量的马缨丹粉...
但适量服用此药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猝死!
原主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的,自从她醒来之后,她就在想,为什么自己能够带着这具身体复活。 如果她的神魂占据了这具身体,那么原主的神魂又该去哪里呢?
原来原主已经死了!
但明明是原主给颜修下药的,为什么她会因为春药服用过多而死呢?
柳烟书眼中精光一闪,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柳芷烟脸上严肃的表情,随即想起了自己刚刚醒来时的耻辱,心里慢慢流露出一种估计。
柳芷颜怎么明白,原主已经死了,只是这药是她订的!
是的! 那天,柳芷颜给原主服用的马缨花粉的剂量远远超出了平时的剂量,而且当天她还说要把药全部倒进严修的酒里。
既然她有能力得到这种腌制药剂,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如何使用呢!
看严修的反馈,明显只用了不到四分之一的药,剩下的肯定是用在她身上了!
嫂子帮助她是假的,伤害她却是真的!
如果不是她随尸复活,秦总统府就要笑话天大了。 堂堂贵妃果然给太子和自己下了春药交合,然后传了药,突然就死了。
这件事太荒唐了。 为了保存现场,总统府恐怕不会外传消息,更不会调查原主的死因,只说她得病突然去世。
刘家肯定不会去追究,原主的姨妈已经死了,她父亲得知二女儿做了如此荒唐的事,会让刘家难堪,想要掩盖可能就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柳烟书猛地打了个寒颤。
好毒的情绪,原主跟在她身边十几年了,却从未察觉!
姐姐?”柳芷颜见柳雁书陷入沉思,心里不停地跳动,如果柳雁书知道她要害她,那她就只能尽快找机会除掉她了!
活该,之前那么完美的安排实在是失败了,到底哪里发生了疏忽!
难道那个死去的丫鬟终于又背叛了她!
柳芷颜心里很恨柳烟书。
柳烟书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眼对她笑了笑,道:“老姐姐贴心,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只是姐姐替太子挡了一刀,这身子可能是伤痕累累了。”
说着,她故作姿态地举手擦去了几滴泪水。 柳芷颜心中满是怨恨,却又不能轻易爆发,于是笑道:“只要能保住太子的性命,就算要了我的命也无所谓。”
说完,柳智妍依然不妥协,摸索着问道:“姐,你午饭吃过八珍鸡吗?”
柳烟书哈哈大笑,这是原主最喜欢的菜,看得出来柳烟书把马缨花撒进了八珍鸡里。
柳智妍想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死,是否能够理解她的残忍。
她是新来的,所以别惹麻烦。
柳烟书心情一变,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胃口不大,就连平日里最喜欢吃的菜也没怎么动筷子。”
闻言,柳芷颜一愣,她留在柳烟书家里的眼线明显转了回来,说她吃了八珍鸡!
看得出来,眼线玩弄了她,柳烟书肯定是真的没吃过那道菜,不然这浑水怎么还能在世间生存!
活该,也不知道那个侍女是不是背叛了她! 总之,那个女仆是不可以留下来的!
柳芷颜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姐姐这么客气,怎么问这个?” 柳烟书故作茫然。
刘智妍笑了几声,说道:“八珍鸡的食材是我吩咐工作人员买来的,送给各地的小厨房,后来发现这些食材并不新鲜,我是怕姐姐毁了身体,所以才去咨询的。”
“这是我姐姐的错,我姐姐现在正处于管理之中,自然有所有重要的事情,你不能因为她怀孕了,又受王爷宠幸,就这么大意,幸好我没有吃,否则,一旦出了什么问题,王爷一定会惩罚你的。” 柳烟书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讽刺的机会。
但柳烟书的谈话却给了她一分,只听房间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侍卫在外面传了过来:“公主,方大夫来了。”
闻言,柳芷颜脸色大变,她紧紧捂着肚子,在床上痛苦地翻滚,背上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又爆了出来。
柳烟书见状,皱起了眉头,她刚才怎么突然这样了?
想着想着,她就抓住了柳芷颜的能力,将两根手指不留痕迹地放在了她的脉搏上,为她摸了摸。
柳芷颜的脉搏只是微弱了一点,想必是出血较多的缘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例如……
柳智妍不是怀孕了吗? 怎么会这样!
她屏住呼吸,静下心来防范这次经历,保持着凡人的脉搏,而不是快乐的脉搏!
柳智妍没有怀孕!
柳烟书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作为嫡姐,她倒是挺能干的,竟然能瞒着总统府所有人这么久!
但算算几个月,应该有五个月了,她还能保守这个秘密多久!
柳芷颜尖叫得撕心裂肺,当她发现嫂子抓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的时候,她心里隐隐约约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动作又用力了一些。
这样的动作,把严修吵醒了。 身上的热气和毒气已经退去。 这一刻,他看清了柳芷颜的内衣,她浑身流血,痛苦地翻滚。 柳烟书挽着她的手臂。 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拉开,骂道:“柳烟书!你对烟儿做了什么!”
“我在这儿……”柳烟书差点脱口而出“何七麦”三个字,幸好她意识到原主对医术一窍不通,所以及时停了下来,改口道:“安慰烟儿姐。”
“滚出去!要不是你这个麻烦人,往我酒里下药,烟儿怎么会受伤!” 严修愤怒至极,毫不留情地推开柳雁书,险些将她推倒在地。
柳烟书被用力推开,撞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没有摔倒,但膝盖和手臂上都淤青了。 她怒笑道:“方太医已经在屋外等候了,你还不赶紧去请太医给侧妃治病吗?”
说完,他就打开了门。
方太医进了门,脸色猛地一变,行色匆匆,一摸脉就说道:“妃子的脉象是滑的,可能是腹中的血肉保不住了!”
“什么!” 严修大惊,忙道:“老方,场面再好,怎么可能会滑胎呢!”
方太医摇头,“侧妃这次受了刀伤,胎气动了,老臣先给侧妃开一些抗胎药,至于留不留,就看天意了。”
“至于背后的刺伤,幸好没有伤到筋骨,现在已经用止血散治疗了,妃子只要勤换伤口药,卧床休息一段时间,刺伤就好了。”
说着,他捋了捋灰白的胡须,用旁边的笔写了几张药方。
柳烟书看了一眼,发现都是破损的保胎丹,不由暗暗笑了起来。
好人自然是不允许吃抗胎药的,所以太医就给了这个破方子。
溜轮胎的鬼话又怎样,这位太医和柳芷颜显然是有很大的不同。
还说柳芷颜会牺牲自己为严修挡剑,她想以此来假流产,把肚子里的假血肉流出来。
她忽然想起,柳芷颜的姨妈,也就是已经成为正妃的柳素家,似乎和方太医有什么联系。 说到这里,柳智言似乎不得不喊方太医一声叔叔。
难怪太医能睁着眼睛说谎,说不定柳芷颜怀孕也是他伪造的。
这是违反医学伦理的。
不知道柳智言能够得到马缨花来迫害原主,是不是和这个太医有什么关系。
柳烟书正想着,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不禁笑道:“太医医术高明,不过这保胎方比较好,如果加一盲,会不会更好?”
方医生脸色有些尴尬。 他亲手写下的,是为了欺骗总统府总管,被柳彦书指出来的太晚了,但他牢记着,柳王妃是一个琴棋书画句句都脱不了干系的女人。
大雁闺中的姑娘出嫁前,婆婆、奶奶都会传下一些保健、护孕的秘方。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她就撒谎道:“王妃不知道,这药与我方子里的酒精不相容,千万不能同服,否则保胎药就会适得其反,变成保胎药。”
闻言,严修脸色大变,怨恨地拉紧了柳彦书的裙子。 他极力忍住怒火,道:“祸哉!你还想伤害烟儿!”
柳烟书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正要反对,躺在床上濒临死亡的柳芷烟却突然反对道:“大人,您就别怪姐姐了,姐姐本来就不是有意来这里的。”
方太医此时也一脸轻蔑的说道:“王爷冷静点,公主不懂医学原理,不懂的人都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