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一定要断得干干净净的,往后你的脚底连他家地板灰都不许沾!
老陈把车开在超车道上一路踩油门,眉头皱成川字,嘴叭叭地教育着竹青。
竹青已经听了一路,也憋了一肚子火,对着副驾驶的大哥说,哥,你能不能让爸别说了。
大哥瞥了一眼老陈,不敢发言。
老陈不依不饶地嘲讽,你还来劲了?跟穷小子谈了几年,还有脸了,你都26了,不小了,我不管你,你就陪他接着熬?
竹青叹了口气,望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白杨树,感到一阵眩晕。
老陈这么大动干戈要来杭州的起因是竹青的发小结婚了。
发小嫁了个稳重靠谱的男人,在本地县城买了房。
都是一个村的,竹青被邀请作伴娘,老陈当然也要来参加婚礼。
农村的婚礼,流水席办得热闹紧凑,远近的邻居亲戚都来沾沾喜气。
他们都夸发小好福气。
注意到一旁的竹青,还要加上一句,竹青,你也抓紧点!谁不知道老陈儿子不疼,就疼闺女,以后你生了孩子,他不得抢着带啊!
跟新娘新郎一桌的老陈摸摸日益减退的发际线,尴尬一笑,挡下话题说,她个傻丫头,也不着急,慢慢来吧!
嘴上这么讲,但席间老陈的眼神剜得竹青浑身难受。
当晚,老陈就发作了。
都是一起长大的,人家怎么就这么会打算,你眼睛也不近视啊,怎么就看上那么个东西?要钱没钱,要相貌没相貌,关键还离咱家那么远,但凡比他好一丁点,我都行。
竹青撅着嘴,我自己喜欢就行了,干嘛非跟别人比?再说,你女儿生得也没多漂亮,凭什么嫌别人。
“那么个东西”指的是顾小军。
顾小军的存在,老陈早就知道了,只是那时候,他纵是有点嫌弃,却没太放在心上,他老觉着竹青还小,不着急,以后读完书回老家,自然就跟顾小军分手了。
只是这些年,竹青压根没有走在老陈的规划上。
竹青学的是检疫科,老陈托关系给她在老家找了家医院,毕业就入职,这丫头却瞒着他直接在杭州上班了,工资跟老家差不多,刚够糊口,花销可是千差万别。
老陈气得在视频里边大骂,竟然看见了在竹青身后穿着个大裤衩飘过来飘过去的顾小军,差点没发高血压。
竹青跟顾小军同居了。
此后几年,老陈没少念叨,竹青自是左耳进右耳出。
恨铁不成钢的气和对顾小军的怨,越积越多,直到这场婚礼,一股脑儿倾泻而出。
他瞒着竹青,给顾小军发了条短信,“你什么时候准备结婚,且不谈房车,婚礼的钱,三金,你啥时候准备好?给我一个承诺,我就答应你俩在一起。”
知道老陈发了短信过去,竹青气得直跺脚,准备打电话跟顾小军解释下。
谁知顾小军回了一条过来。
竹青还没看,老陈就接了过去,他有些老花,拿远了看,上面写着,“陈叔叔,对不起,不能马上给您承诺。您要求的那些东西,我一时拿不出来。如果要现在结婚,我可以把我妈的三金熔了,给竹青打一套新的。”
老陈眯眼从鼻子哼了口气,他什么都给不了你。
竹青站在身后看完,沉默了。
老陈斜眼瞄着竹青,她有些疑惑,也难掩失落。
于是她一脸懵的,被老陈给安排了。
老陈带着竹青和她哥,驱车要去杭州把竹青的东西全拉回来,顺便跟顾小军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