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大热的天,李三德和老婆秋兰跪在儿子的床前,难受的浑身发抖。二人年过四十,连生了三个闺女后终于盼来了儿子。可悲的是,生的儿子皆逃不了早夭的噩运,算上床上这个奄奄息的已经是第三个了 眼见中西医皆摇头,李三德请来了阴阳先生孟三爷。三爷看了眼床上的
大热的天,李三德和老婆秋兰跪在儿子的床前,难受的浑身发抖。二人年过四十,连生了三个闺女后终于盼来了儿子。可悲的是,生的儿子皆逃不了早夭的噩运,算上床上这个奄奄息的已经是第三个了。
眼见中西医皆摇头,李三德请来了阴阳先生孟三爷。三爷看了眼床上的孩子,却见面色红润,呼吸匀畅,与睡着无异,乍一看真不相信这孩子已昏迷了将近一月。
眼见肉眼瞧不出所以然来,只得去孩子的灵体内察查了。孟三爷在炉台上燃起根泛着金光的香,闭目念了段咒语,又取了指心血涂到自己眼睛上。随后用一根银线栓住自己和孩子的手腕,闭目进了孩子的灵体。
这一瞧不当紧,着实令他吓了一跳!孩子的三魂七魄俱在,只是五脏六腑被一条诡异的阴魂所绕。
那阴魂如蛇般箍得生魂不停的挣扎,阴魂蛇形的身体顶部高高擎着一颗模煳不清的人头,依稀中能看到那人头望着生魂痛苦的样子在得意的笑。
退出孩子的灵体后,孟三爷惊出了一身冷汗,做阴阳先生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怪异的事,因为这阴魂不似以往侵入人体的,倒像是共生的。
稍作休息后,孟三爷试探着拿出一根离魂针,刺进孩子的脚心,刹时昏睡的孩子勐地坐起睁开双眼大叫起来:“爹,娘,痛啊,痛啊!求求你,别动它,它会掐死我的!”
李三德和秋兰见状忙跪到孟三爷身边声泪俱下的求他停手,孟三爷把离魂针拔出,孩子突然又变了脸色,朝他们诡异的一笑,哼!量你们请来大罗神仙也无法。言毕勐地后仰,又昏睡过去了。
其实刚才孟三爷也并不是真的要貌然离魂,不过是投石问路试下罢了。果不其然,这次有些棘手。
无奈之下,他只得掏出一些符纸,将其剪成链条形状,随后又滴上了自己的指心血,做成了锁魂符先锁住这阴阳二魂,再从长计议。
果不其然,操控这阴魂的另有他物!
三天后夜里子时,一团莫名的黑云遮住了皎洁的月光,明天就是七月半了,孟三爷料定那个东西这两天会有所行动。
一团浓稠的黑雾缓缓的飘向李三德的窗户,随后一道阴沉的唤儿声低低的响起,片刻后屋内李三德昏睡的儿子恍恍然坐了起来,随后双眼泛着蓝色,机械的走向窗户。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明天是七月半,黄昏时刻为逢魔时,阴气将空前的盛,是百gui出动的大日子。你设法出门,我在门口设一屏障,只要你设法将肉身摔倒,他李三德就算请了大罗神仙也没用,这个儿子必死!哼哼!”
李三德儿子对着那团雾机械的点了点头,便梦游般倒去了床上。
第二天黄昏,儿子突然醒了,秋兰高兴的给儿子端了碗银耳粥来,想想儿子昏睡那么多天不吃不喝她就心疼的滴血。
儿子一口气喝完了粥,又闹着喝水,李三德忙跑去厨房打水。没待他回来,儿子又嚷着要出去小解,没待秋兰反映,他一个剑步冲向门口,扑通一下被门槛给绊的倒地没气了。
这时院内突然黑风大作,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响起:“哈哈,李三德,我要让你们永生永世绝户!”
李三德夫妇吓得跪地抱头,直喊孟三爷救命。这时却见他们刚刚断气的儿子在黑风中恍恍然又站了起来,最后越变越高,原来那根本不是李三德的儿子,而是孟三爷用幻术化成。
“哪来的邪祟,枉害人性命,老夫我今天就要收了你!”
孟三爷边说边长袖一甩,几十根嗜魂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团黑风的中心射去,只听“嗷”的一声刺耳尖叫,空气中落下了几滴腥臭的血雨。
随后三爷又掏出一把血符向空中一洒,那些血符团团将那团黑风围住,不曾想,孟三爷刚念几句收魂咒,屋内李三德的儿子竟连同那黑风里的邪物一块痛苦的狂嚎起来。
“三爷,不能念,别念啊!我儿快不行了!”李三德与老婆秋兰扑倒在孟三爷身边拽着他的衣襟痛哭不止。
“哈哈!李三德,秋兰,你们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要让你们终生绝户!”那邪物在半空中发出得意的狞笑。
这个阴狠的声音令一旁痛哭的秋兰蓦地清醒了过来,猜到个八八九九的秋兰勐地站起,叉腰向着空中骂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个不要脸的娘们!你说哪个害了你,是你自己的儿子做贼还不承认,活该你们娘俩不得好死!”
秋兰骂得口水横飞,空中的邪物也不示弱:“秋兰,我儿从没拿过你们的东西,我们娘俩死也是被你污蔑死的。就你们这丧尽天良的还想要儿子,做梦吧!哈哈……”
蓦地那黑风勐地旋动起来,李三德院内的老槐树刹时被噼成了两断,屋内痛苦的叫喊声更大了。
孟三爷大叫一声不好,这是对子母刹,他们的魂魄相连,只要外面的母gui发威,里面的阴魂就能变本加厉的折磨生魂。这样不多久,李三德的儿子也要归阴。
“邢大娘,一切错在我,求求你,放了我弟弟吧!”
双方正在胶着状态之时,李三德的二女儿李雪跑进了院子,痛哭着向空中的母gui连连叩头,李雪毕竟是后辈,这一出场那母gui竟还真的停住了。
李雪泪流满面的揭开了十几年前那段孽的真正面目。
这对子母刹生前是李三德对门的邻居,母亲李邢氏,儿子狗蛋。
李邢氏初嫁与狗蛋爹时不生,而对门的秋兰虽生育,却生了个丫头。在那个母凭子贵的年代,这俩人都没少受村里那些有儿子人家的奚落。
不自由主的,秋兰与李邢氏成了惺惺相异的好邻居。也许是上苍开眼,在秋兰怀二胎的时侯,李邢氏也怀上了。
不同的是李邢氏如愿生下了儿子狗蛋,而秋兰生的还是闺女,就是现在的李雪。虽然李邢氏待她如初,但秋兰总觉得自己不如她了,慢慢的对李邢氏说话酸言冷语起来。
人都不傻,那李邢氏受了几次冷落后,索性也不同她来往了。
不知不觉两家的孩子长到七八岁,这天李三德在集市上给李雪买了把除草用的小锄头。小孩子都爱炫,李雪把小锄头一拿出门口,周边的孩子们都围上来。因为那时家里农具都是大人用的,小型的是新出产的,孩子们都觉得新奇。
特别是狗蛋,不仅围着看还缠着李雪借来用用,因为两家大人的关系,李雪自然不肯。然而好巧不巧,小锄头买来的第三天便不见了。
那时的农村,农具都是家里的一份子,又是新买的,这么快丢了李三德一家自然心疼。而那天狗蛋缠李雪借小锄头的情景又刚好被秋兰看在眼里。
这下因为没儿子被村人奚落的怨气总算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刚开始秋兰假意绕着村子喊了几圈。见没人反应,她索性一拍大腿双手插腰的开骂,把所知道的恶言秽语,各种诅咒全兜出来骂。
最初李邢氏没有起疑,后来见秋兰指桑骂槐的越来越明显,就回到屋子按住狗蛋一顿狂揍,见自己打得手发麻儿子还是咬牙坚持说不是自己干的,李邢氏的底气立马长了八九分。
俩人的骂战就此拉开帷幕,村里的人为此整整吃了快一个月的大瓜。俩人一个骂得嗓子快哑了,一个骂得嘴角都烂出了疮。
眼见这样骂下去无果,俩人相约买了供品,纸炮,立起了毒誓。
一个说:“如果我儿子偷你东西了,让他一世不得好过,最好出门摔断腿!”
另一个说:“如果是我污蔑你儿子了,让我永世绝户!”
两个女人在众吃瓜村人的见证下,燃香放炮,又磕头跪天拜地才结束了这场持久的骂战。
不知是不是机缘巧合,第二年开春,想吹柳笛的狗蛋趁大人不备,随小伙伴们爬上了村头的老柳树。不曾想,狗蛋爬的那根枝干内部已被虫子蛀空,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狗蛋从老柳树上摔了下来。
这一摔不当紧,竟摔到了骨头。李邢氏夫妇哭爹喊娘的到处求医,狗蛋还是落下了残疾,走起路来明显的不正常。
这下可得了秋兰的欢喜,逢人就指着李邢氏母子说道,他们这是偷人东西承遭了天遣。
流言很奇怪,说得人多了一定会变成真理,不管真相如何,他狗蛋的腿就是残了,没偷也是偷了。
慢慢得村人开始孤立李邢氏一家,光如如梭,眼见村里十七八的小伙子都开始有人说媒,同龄的狗蛋竟无人问津,愁闷多年的李邢氏情急之下竟得了场不知名的大病,没半年便去了。
这下腿有毛病又死了娘的狗蛋更是找不到媳妇了,看着同龄人一个个找到了喜欢的姑娘结婚生子,抑郁之中的他在娘走后的第二年,参加完一个发小的婚宴后在酒精的作用下竟上吊了。
奇怪的是,在狗蛋母子死后,年近四十的秋兰竟怀孕了,而且生下来是个儿子。这下可喜坏了李三德,当即请了全村的老少爷们和一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大摆了宴席,因为高兴连份子钱都不收,虽然花了他不少积蓄但花得高兴。
然而世事难测,孩子在宴席当天竟发了高烧不容治就走了,好在,孩子走后不到一年秋兰又怀上了,生下来又是个男孩。这下李三德低调了,宴席不摆,门也不出,一家老小天天围着孩子转。
可这孩子也是命薄的,三天两头大病小情不断。用尽人和财力跌跌撞撞养到了三岁,竟趁大人不注意,跑进村头的小河里淹死了。
连续两次的悲悲喜喜折腾的李三德再不敢再秋兰面前提要儿子的事,可是执意不要到儿子不罢休的秋兰还是在四十开外怀上了第三个儿子。
这下两口子更小心,为了更好的照顾儿子,索性最小闺女学都不让上了,一家人寸步不离的围着儿子转。这个儿子虽然也是多病多灾,但好在他们看得紧,总算顺利的长到了六岁。
没曾想,就在六岁生日这天,突然从凳子上跌下来就成这样了。
原来,横死的狗蛋母子并没有轮回,怨念极重的母子俩的阴魂绕到一起成了子母刹。
为了报复,狗蛋专门偷生到李三德家做他的儿子,待生下来后不久,耗尽他们的财力和心神后,再被母亲的阴魂勾出自己的魂魄,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只是没想到的是,秋兰这第三个儿子命里真正该有的,待狗蛋的阴魂进去时,胎灵已经生成,无法剔除,所能只得与那个生魂在孩子体内共生。
随着李三德儿子的长大,狗蛋母子的妖力也越来越强,本想在他儿子生日这天再给他们上演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不曾想这生魂顽固的很,硬是撑了一月有余。
“邢大娘,狗蛋,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们,救你们放了我弟弟吧!”
李雪跪地泣不成声,原来当年的那把小锄头是自己下田的时侯,不小心掉进了地头的池塘里,因为怕被父母责备而不敢吱声。本以为母亲秋兰喊骂几天这事就会悄悄过去,没曾想秋兰借题发挥,跟狗蛋娘展开了骂战。
李雪望着情绪激动的母亲又跟狗蛋娘立了毒咒更不敢吱声,没想到事情愈演愈烈,最后狗蛋母子竟在秋兰制造的流言中死去。
“大娘,狗蛋,要恨你们就恨我吧,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来偿还!”说完李雪跑进厨房拿起菜刀就要割腕。被秋兰一把打掉,母子俩抱头痛苦。
这时空中变得异常安静,屋内的李三德的儿子也消停了下来。孟三爷见时机已到,忙跑进屋内,向李三德的儿子掌心扎了根离魂针。片刻后,只见孩子的脑门上缓缓升起一股黑烟。
那黑烟在屋内盘旋了一刻后,与空中的黑风融为了一体。黑风中传来了狗蛋的哭泣声,娘,我们不恨了!好么?
好!
随后一阵凄厉的哭声与李三德一家人的哭声融为一体。
一旁的孟三爷长出一口气,向着空中撒了一道转生符:“怨怨相报何时了,你们母子这样下去终究是魂飞魄散的下场,不如让老夫今天把你们超渡了吧。”
待那团黑风归于平静时,孟三爷闭目念起了转生咒。片刻后,黑风散去,一大一小两个光点在墨蓝的夜空中缓缓飘向一片虚无。
李三德的儿子自此再没害过大病,健健康康的活了下来,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儿子的脑袋发育不全,人长到十八岁,心智仍是停留在六岁时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