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男友周铁的相识很戏剧性。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老天安排的。让我们这两个痴情男女心心相印,却又爱而不得。
2018年金秋十月,我的闺密陆宁结婚。她再三邀请我做她的伴娘。
我起初不同意,我说我长得难看,你这不明摆着在大庭广众下让我丢人现眼吗?
陆宁白了我一眼,嗔怪地说,拜托,是我好心给你的机会,要不然,你去哪丢人现眼?
这就是我从小玩到大的闺蜜,我都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跟她愉快的玩耍了,处处挤兑我。无奈,我还只有接受的份。
陆宁的老公是我们临县的。结婚那天,早上七点,迎亲的车辆就来了。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手捧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旁边,跟着一个穿着伴郎服饰的大男孩。
我悄悄问陆宁,你老公身边那个男孩是伴郎吗?
陆宁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说:“嗯,他是我老公的好朋友,叫周铁,也是他伴郎。怎么样?帅气吧?”
我没有说话,心里,却好像有一只小鹿在东奔西跑。

那天,我和陆宁的几个表妹戏弄完新郎后,陆宁的老公林铎刚要把她抱上车,一直坐在一边没说话的陆姨突然开口了,她说:
“先等会儿,我才想起一件事,我们这边有新娘上车之前,婆婆给一万一千块钱的习俗。意味着我闺女,你们林家的儿媳妇,是万里挑一的!”
一句话,说得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新娘马上要上喜车了,娘家突加彩礼的事情几乎闻所未闻。因为,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谁都希望顺顺当当的。
“陆姨,不,妈,你看,这钱能不能宁宁下车时给,因为我身上就带了一千多块钱的红包……”
林铎嗫嚅着声音说。
“不行,这是上车时给的,如果下车给,就失去了那层意义!”
陆姨斩钉截铁地回答。
“妈,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你想要这钱为啥不早说?”

陆宁不禁有些埋怨她妈。
“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现在就向着婆家说话了?不过,你这个婆家显然没把你当回事,一个来接亲的长辈都没有!”
陆姨愤愤不平地说。原来,她突然要这一万一千块钱,是因为看林铎家没有长辈来接陆宁,觉得慢待了她闺女。
空气瞬间有些紧张,就在大家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站在林铎旁边的周铁微笑着解释。
他说,阿姨,这事儿还真是误会了,我们那边接亲都是年轻人,因为接亲之前有个闹新郎新娘的习俗。所以,长辈要是跟着,就会放不开。
另外,您要的万里挑一我这有,不过我得微信转您。
说完,周铁拿出手机,迅速转给陆宁一万一千块钱。
这个小小的风波就这样被周铁轻松解决。林家热热闹闹,敲锣打鼓迎娶了新娘。
我不禁对这个周铁刮目相看。看他的年龄跟我差不多,没想到遇事这么沉着稳定。
后来,我在陆宁家又见过周铁好几次。每见一次,我承认,我对他的感情就加深一些。

后来有一次,我和陆宁两口子,还有周铁,我们相约着去爬山。
当时正好是盛夏时节,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林遮天蔽日。我们像个孩子似得,在山上大嚷大笑,互相嬉戏打闹。
突然间,我的腿上被荆棘刺了一下,顿时有鲜血流出。
周铁看我的表情有些痛苦,忙问我怎么了,我疼得说不出话,只是用手指了指我的腿,周铁这才发现我受伤了。
他赶紧让我坐下,从背包里拿出一小瓶止血药。然后,又用纱布帮我缠好。
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做这一切,我的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尤其他最后那句话:“还疼吗?一会儿下山的时候我背你!”
陆宁和林铎就打趣我们,说干脆伴郎伴娘成一家得了。这样我们四个能天天在一起,到时候有孩子我们做亲家。
我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故作娇嗔地伸手就要打陆宁。没想到,下一秒,我就被周铁揽在了怀里。
“成一家就成一家!”

周铁一边说,一边挑衅地看了陆宁和林铎一眼,惹得他们俩跳着脚的乐。
顷刻间,我有一种晕眩,颤抖的感觉,幸福得好像要飘起来了。
我和周铁就这样谈起了恋爱。
每天我们下班,无论多累,都要见上一面。
周末的时候,我和周铁一起去看电影,黑暗中他把我的手指,轻轻地放在他的手心里。这种清澈而甜蜜的悸动,是生命成长时,最初的体验。
晚上他送我回家时,我们走在淡淡的月光下,一路都能听到樱花在风中飘落的声音。
通向我家的小路旁长满了樱花树,它开出粉白的花朵,簇拥在一起。每当风吹过,就好像落下一地的雨水。
我和周铁就站在樱花树下,笨拙地拥抱接吻,说遍世上最好听的情话给彼此听,也是给自己听。
那时的我们,自认为一定会白头到老,没有任何人能够拆散我们。
可这一切,就在我去见他父母后,完全变了样子。

那天,周铁要我跟他回家见父母,之前他先见了我的家人。我爸妈对周铁很满意。
去的路上,我一直忐忑不安,有一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无奈。
周铁就安慰我,说他妈是个特别慈祥善良的人,他爸是出租车司机,对待儿媳妇肯定像对乘客那样,笑脸相迎。
不知道为什么,周铁一说他爸是出租车司机,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恐惧感瞬间在体内蔓延。
我摇摇头,安慰自己,不会的,世界很大,不会这么巧的!
但是当我见到未来公公的那一刻,我犹如五雷轰顶。原来,世界不是我想象中那么大。有时,它小到,让你目瞪口呆。
所谓的冤家路窄,我想,说的就是我和周铁的父亲。
那天,周铁见我看向他父亲时,眼里都要喷出了火。还有他爸看我时,那张慌乱的脸,赶紧追问我怎么了?
当时,我指着周铁他爸的脸,一字一顿地对周铁说,如果我知道你就是这个老畜生的儿子,打死我江黎都不会跟你谈恋爱。

“啪”的一声,我用尽浑身的力气狠狠甩了周铁他爸一个大嘴巴。这个大嘴巴子,它迟到了三年!
“你问问你这个畜生爹对我做了什么!”
说完,我哭着跑出了周铁的家。
我能想象得到,在我走后,他的家里,该有怎么样热闹的场面。
我和周铁父亲的渊源,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三年前的一个夏季的夜晚,我从城里的老姨家回来,刚下火车,就被两个地痞流氓跟上了。
他们一边说着污秽的话,一边向我淫恶地走来。我当时吓得心脏都要跳出了胸腔,我拔腿就跑。
后来,趁着那两个男人被汹涌的人流挡住的时候,我拼命跳过一处半米高的防护栏,鞋跟都跳折了。
就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开过来一辆出租车,我想都没想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口里不住地说,“快开,快开!”

司机什么都没说,一脚油门就开走了,甚至都没问我去哪。
后来,我稍稍平复心情后,才觉察出,这条路,不是往我家方向去的。
我惊诧地问,师傅,我要去高山县城,这条路不对!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然后,“啪嗒”一声,锁上车门,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眼神里,写满了邪恶。
我这才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的那件半袖,领子大开,早已经在我奔跑的过程中洒了一路的春光。
“让我摸摸,今天的车钱我就不要了,反正,估计你也付不起我车钱!”
司机一边说,一边用眼睛死死盯着我的前胸,我一边用手护着,一边四处找我的背包,但却不知道啥时候包都跑丢了。
我想打开车逃跑,可身体被那个司机死死控制,车门也被他锁上了。
极度恐惧中,司机的咸猪手伸了过来。
他的那双脏兮兮的手摸遍了我的全身,一张臭哄哄的嘴在我的胸前像猪一样拱来拱去,嘴里发出一种让人胆颤心惊的声音。

司机的力气格外大,像头牛,我在他身下动弹不得。一时间,恐惧,羞辱,一股脑向我袭来,我哭着求他放过我,多少钱我到家再给他。
他一句话不说,手里不停地动来动去。后来,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用手砸向窗玻璃,哗啦一声,玻璃真的被我打碎了。在他惊讶地抬起头的瞬间,我打开车门迅速跑了出去。
那晚,由于我跑得急,竟然忘记了看他的出租车牌号。不过,他猥琐的样子已经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
虽然过去了三年,但我还是一眼认出来了,周铁的父亲,就是当年猥亵我的恶魔。我扒了他的皮,能认出他的骨头。
如果说周铁给了我生命最初的甜蜜,那么,他的父亲,则给了我生命成长时,最初的恐惧和羞辱。
这件事情我跟任何人都没有说,包括自己的父母。三年来,我独自舔舐伤口,就在它要快结痂的时候,老天竟然意外安排我们以这种方式见面。
后来,我哭着跟周铁说了实情,跟我父母说了埋藏心里三年的秘密。父亲当时气得暴跳如雷,扬言一定好好收拾一顿周铁他爸。

周铁也震惊了,他无论如何想不到,平日那个慈祥的老头,衣冠楚楚的老头,原来是个禽兽不如的人。
他一气之下从家搬了出来,发誓和他那个人面兽心的爹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我们,却无论如何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因为,我一看见周铁,脑子里就回想起三年前那个耻辱的夜晚。
周铁苦苦哀求,说他是他,他爸是他爸。但我,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虽然,父亲的基因不一定完全遗传给儿子,但是,有这样的父亲,谁敢保证他不潜移默化受父亲影响呢?
我和周铁,注定是在正确的时间,遇到的错误的那两个人,结果只能是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