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个工地女工少,年轻女工更少。比如二十岁左右的漂亮姑娘,简直没有,如果有,就是林晓晓一个了林晓晓长得美,不光脸,身材也是。这么漂亮的姑娘,干点什么不好呢?偏偏来工地绑钢筋绑钢筋既累又危险,趴在半空中提心吊胆,稍不留神掉下去就会送了小命。真不
这个工地女工少,年轻女工更少。比如二十岁左右的漂亮姑娘,简直没有,如果有,就是林晓晓一个了。
林晓晓长得美,不光脸,身材也是。这么漂亮的姑娘,干点什么不好呢?偏偏来工地绑钢筋。
绑钢筋既累又危险,趴在半空中提心吊胆,稍不留神掉下去就会送了小命。真不是好做的。不过,工资高,均工一天下来能赚200块,如果是包工就更多了。
如此说,林晓晓来绑钢筋为了钱?对,她太需要钱了,需要一笔大钱。
她爸砍柴时从土崖上掉下去,坐骨神经受伤,花了三万块,还是没能治好,瘫痪在床。
她妈是双重残疾人,一只眼看不见,腿瘸,干不了什么,只能干点鸡毛蒜皮的碎活。
俩个弟弟在读高中,马上要读大学,正是用钱的节骨眼上,爸爸失去劳动能力后,家里的天就塌了。林晓晓是长女,她要把塌了的天顶起来。
凭着漂亮,聪慧,为啥不去酒店,洗脚房,理发店呢?听说那里的钱很多,活轻又好赚。
村里的几个姑娘都在那里发了大财,穿金戴银,一身洋气,有的甚至帮家里盖了小洋楼。
她不想去那些地方,嫌脏,嫌丢祖宗八辈的脸,她要凭自己的双手,挣干净钱,挣大钱。
只念过两年初中,还没毕业,没多少文化,体面的工作找不上,洗锅涮碗的工资又太小,她只好来工地。
林晓晓是太阳出山时来到工地的。
一来工地,等于给工地上扔了一颗定时炸弹。老男人,年轻男人,丑男人,俊男人,好男人,赖男人,眼睛全被炸直了,齐刷刷的光,一起聚到林晓晓身上,好像要把她燃烧起来。
林晓晓的脸,不由红到耳根,低着头,跟在包头身后,来到她做工的地段。
和她一块绑钢筋的人堆里,有几个年轻小混混,染鸡血头,叼香烟,说黄色笑话,低级下流,挑逗的成份很严重,冲林晓晓的,谁都能听出来。
林晓晓的脸更红了,一言不发,只顾自己手里的活。
他们见林晓晓认怂,更是放肆,朝林晓晓打尖尖的口哨,有一个作恶鬼,居然对着她喊:love your,love your 嘭,随即做一个吻的动作。
众人哈哈大笑,气氛快活又暧昧。
这几个年轻家伙,大约二十多岁,和林晓晓差不多一样大。放肆起来没完没了,好像林晓晓是专门来让他们解嘴谗的,他们专门到工地解嘴馋来了。
年长的王国庆看不下去了,一声怒吼:闭住你娘的臭嘴。
被骂的小混混恼了,停下手里的活,朝王国庆冲过来,像一头小公牛,一头撞倒王国庆。
王国庆的屁股重重摔在地上,摔疼了,火气也冒了,腾地站起来,揪住小混混的胸襟,啪,啪,啪,抡了三个响瓜。
其它几个小混混见同伴挨打了,一齐红了眼,围住王国庆,摁倒在地,咚咚咚,拳头乱飞。
王国庆哪里是几个人的对手,抱住头在地上打滚。
众人见打架了,怕出大事,赶紧拉。
林晓晓哪见过这般场景,呆呆站在一旁,像只木鸡。等王国庆从地上爬起来,她才回过神来,上去扶住王国庆。
王国庆脸色苍白,疼得直叫,指着肋骨处。
工头立即赶来,问明真相,大骂小混混们:给老子立即滚,才做三天,就闯祸。
小混混们灰溜溜溜出工地。
王国庆被送到医院,拍片检查,肋骨骨折,需住院治疗。王晓晓愿意留下来护理王国庆。治疗费用,工头掏包,连同王国庆和王晓晓的工资,也一分不少,计全工。
王国庆50岁,人丑,没文化,一直未婚,是个老光棍。
父母死后,他拉扯大四个弟弟,一一给成了家,就把自个误了。
在乡下,一过四十岁的男人,很难讨老婆,王国庆只能单飞,一直飞到50岁,就把心飞到裤兜里啦。
常年在外打工,所得工钱支援了弟弟们发展家业。
四个弟媳妇像商量好似的,胸部拍得啪啪响:将来他们给王国庆养老送终。王国庆听了多少有些感动,觉得她们有良心,钱没白给。
王国庆伤好回来后,被安排去站场,不用爬上爬下绑钢筋,工钱按大工算。
站场就是在工地上来来回回走,监视工作状况,活很轻,几乎不出力。他和工头认识许多年,伤筋动骨一百天,才受到特殊待遇。
林晓晓依旧在绑钢筋,每往架上爬时,王国庆在背后轻轻对她说:小心。林晓晓回过头来,眼神里充满感激。
林晓晓这么漂亮,在男人堆里闯,没人追吗?有呀!张小风就使劲追她。张小风是模型工。吃饭时,和林晓晓在饭桌上认识的。
认识林晓晓后,张小风全心全意爱上林晓晓,爱得让人嫉妒。他想等条件成熟了,就带林晓晓回去见爸妈。
张小风是独子,家境不错,一排红砖大瓦房,气气派派,像机关单位,大门上墩两只大石狮,很威风。
张小风的爸爸在村里当主任,大小是个官,拍马屁的跟一群。张小风长得帅,又有一把赚钱手艺,愿意上他家当媳妇的排成队,媒婆更不缺。
以张小风妈妈的标准,不是门当户对的坚决不娶。
林晓晓第一次上张小风家,他妈斜着眼,从头到脚把林晓晓扫了个够:人长得倒不错,可你爸瘫在床,你妈是个半瞎,还有俩弟弟上学。明明是来揩油的嘛,我家不揽扶贫活。甩下一叠话,句句扎人。
林晓晓听了,转身就跑,张小风在身后喊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见。
回来,想娶她,没门,如果执意不听话,五间大瓦房,全部家产没你的分。张小风妈撂下一屁股话,进了内屋。
张小风怔住了,垂下头,他与林晓晓没戏了,他知道。
失恋后,林晓晓怕穷,更怕富,她宁愿嫁穷人,也不愿受富人羞辱。她把自己划入贫下中农的下下级,一段时间,连再谈恋爱的心都没了。
工地的工人差不多都知道了她和李小风的事,看她的眼神有些同情,她不说一句话,只顾低头干活,一心想多挣钱。
王国庆瞧着林晓晓瘦了一圈,单薄的肩膀像削了一块,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
下工的时候,故意放慢脚步,蹭到林晓晓跟前说:想开些,他家嫌咱穷,咱穷还不嫁他呢?
林晓晓吸吸鼻子,说:是。
月未结工资,是工人们最开心的时候,大伙捏着一把红票子,互相打问,你挣了多少,他挣了多少,一脸幸福掖不住,藏不了。
王国庆做了二十五个工(下雨五天),挣了5千块,林晓晓误了三天,带爸爸又去市里看了一回医生,共22个工,挣4千4百块。
除了给爸妈捎回2千块,剩下的都打在了弟弟们的卡上,嘱咐他俩吃好一点,别太累着,读书要紧,身体更要紧。
王国庆捏着5千块放到林晓晓手里说:给你爸看病去。
不能要你的。林晓晓一把推开。
借给你还不行?你家正用钱。我孤家寡人的,没啥用处。等你有钱了再还我。王国庆不这么说,林晓晓能收吗?
林晓晓一脸泪花,点点头:等我有了就还你。爸爸的病还要看,没钱真的不行,她想。
王国庆搔搔脑门说:忙什么忙?
王国庆的三弟媳妇说来城里买东西,顺便看看王国庆。上个月,王国庆把工钱给了四弟,四弟要装修房子。这个月,刚过月未,三弟媳妇就来了。
大哥,狗仔也大了,盖二层是迟早的事,狗仔是你们老王家的骨肉,你的亲侄子,你不能不管?三弟媳妇拐三绕四,来要盖房钱。
她听了闲话,说王国庆和工地上的一年轻女孩打得火热,怕钱落入外人手中。什么来看王国庆,一嘴鬼话。
我的工钱借给别人了。王国庆低头抽烟,不朝三弟媳妇看。
你怎么能把工钱借人?你是不是不想给我们,哄我?上月的,你不是给了老四家吗?一碗水端不平,以后让我们怎么给你养老送终?三弟媳妇委屈得不行,又接着说:村里人传得风言风语,说你和一个小狐狸精好上了。
王国庆生气地说:哪有那回事,甭听人瞎掰扯。
说不出钱借给谁,就是给了小狐狸精了。三弟媳妇不依不饶。
闹够了吗?滚。王国庆吐掉嘴里的烟。
你就是给了小狐狸精,还哄我。三弟媳妇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
再说小狐狸精,我扇掉你的牙!王国庆眼里昌火,他不容她这么糟贱李晓晓,在他心里,李晓晓是白天鹅。
林晓晓走过来,拉王国庆三弟媳妇站起来,主要是给王国庆解围,轻轻说:大嫂,起来吧。
你就是狐狸精,骗我家大哥的钱,她拉住林晓晓的衣袖不撒手。
啪,一计耳光打在她脸上。王国庆的嘴唇气得哆哆嗦嗦。
闹过这次后,王国庆连大年也不想回去过了,申请留下来看护工地,一同留下的还有两个老男人。
他受了大辈子罪,不都是为几个弟弟,如今,几个工钱,狼吃了狗不行,心里怪不是滋味。
林晓晓知道了王国庆的情况后,对他深深同情,还夹杂了爱慕。伙房缺个做饭的,她就申请留下来。
大雪覆盖了北方小镇,夜里更出奇地冷,林晓晓受了寒,感冒发烧,冷得直咬牙。
王国庆抱着她,围着火炉坐了一夜。林晓晓在王国庆怀里睡了一夜。
翌日,林晓晓一睁眼,轻轻地咬着一点王国庆的耳根说:我要嫁给你。
使不得,你还小,都能叫我叔叔了,不能为我这半个糟老头,误了一辈子。
兴你借钱给我,不兴我嫁你。算啥理?林晓晓用指头刮王国庆的鼻子,笑得可爱。
王国庆眼角一湿,把她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