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长林在内心嘀咕着,但是脸上不敢流露任何的表情,姜美丽对他越好,他就越会死守方胜海设计的这个秘密。
等丁长林换上保姆拿来的新拖鞋后,姜美丽重新进了厨房,秦方泽冲着保姆喊:“银花,给长林泡杯茶。”
保姆再一次打量着丁长林,她一定更加奇怪,秦方泽和姜美丽为何都对丁长林如此之好,他不过就是一个秘书罢了。
丁长林确实是又感动,又很有些不适应,可是自己这么空着手来了,人家不仅没嫌弃,反而拿他当自家人,哪怕知道他们要什么,丁长林也心甘情愿为他们付出一切了,此时,丁长林还真就这么想,士为知己者死,这种豪迈在丁长林的内心一下子升腾而起,这种感觉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骗不了人,他反而感激起方胜海来。
当姜美丽从厨房里出来后,她已经解下了做饭的围裙,保姆把汤端到了餐厅里,丁长林起身想去帮保姆端菜,姜美丽却笑说道:“长林,坐下,厨房是女人进的地方,我从不让方泽进厨房,你知道为什么吗?”
丁长林不知道,无论秦方泽和姜美丽如何拿他当自家人,他和他们之间的陌生感还没剔除掉,一时间很难真的溶入这个家庭里来。
丁长林感激也好,豪迈也摆,摘下围裙的姜美丽他还是不敢正视,也不敢抬头,目光盯着桌面小声音地说道:“姜阿姨,我不知道。”
秦方泽一脸宠爱和骄傲地看着姜美丽,接过丁长林的话说道:“你的这套理论,是个男人就喜欢,让长林听听也好,长林,记住了,厨房是女人进的地步,将来你再找个媳妇一定好好培训她,不肯进厨房的女人,不要娶进门来。
姜美丽温柔地看了一眼秦方泽,丁长林虽然只敢看桌面,余光还是在关注这一对夫妻的,他们是政治上的同道人,没想到在家里也是这般和谐,这让丁长林不由得又想起了文思语,如果她不出国,如果没有文莉莉的贴子,他和她现在肯定结婚了,毕竟她怀上了他的种,盼着抱孙子的父母,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呢。
丁长林正想着文思语时,姜美丽说道:“长林,厨房一来空间比较小,二来都是非常锁碎的事情,女人为什么通常心细如麻,就因为厨房是上帝给女人的用武之地,你们男人要是改变上帝给你们的配置,心会越来越小,眼界也会越来越窄,这是我从不让你秦叔叔进厨房的道理。
长林啊,你先和秦叔叔处一段日子,我是希望你们如家人一样,荣辱相共的。”
丁长林完全没料到第一天见面,第一餐饭姜美丽就把话挑得这么透,赶紧说道:“姜阿姨,我还年轻,凡事需要您和秦叔叔多多指点,我一定会在你们的指导下,尽快成长的。”
秦方泽见丁长林还是很紧张,不由得笑了起来,看着姜美丽说道:“美丽,我今天可以喝点酒吧,长林到家里来了,看你乐得这样,孩子回来你才下厨,我今天沾长林的光,有口福。”说着,秦方泽又喊:“银花,拿点好酒上来,我和长林喝点酒。”
丁长林已经被感动得不行,不知道说什么,结巴地说道:“我,我,我一定好好工作,好好工作。”
“好好工作就行,其他什么都不管,你姜阿姨就是一工作狂,来,美丽,你看看这张表,长林安排出来的。”秦方泽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工作计划表带回来了,而且当着丁长林的面递给了姜美丽。
丁长林对自己安排这张表想了很久,见秦方泽终于谈工作了,紧张的心情松驰了不少,这才敢抬头看姜美丽。
姜美丽如秦方泽一样认真着看这张表,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去哪些方,什么日期之类的,可她还是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看来秦方泽对这个夫人的依赖是有道理的,她一定有她过人的一面,一个女人能在纪委做到副书记的位置,要八面玲珑才不会四面树敌。
姜美丽大约看了十多分钟,就这么一张表。
丁长林紧张得手足无措,以为自己一定让姜美丽失望了,没想到秦方泽看着他说道:“你不要紧张,你安排得极好,来,自己弄汤喝,你姜阿姨还在捉摸你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秦方泽这么一说话,姜美丽突然就笑了起来,瞪了秦方泽一眼,娇嗔地说道:“我是在惊讶和猜测长林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来,来来,长林,喝点汤。”
姜美丽竟然站了起来,亲自给丁长林添汤,吓得丁长林也赶紧站了起来,看着姜美丽说道:“姜阿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你可是功臣,这个汤,我一定要给你添上。”姜美丽笑得很真诚,而且没顾丁长林的紧张,给他添了一碗汤。
“长林啊,你这安排正合你姜阿姨的意啊,你这安排也不枉她亲自下厨给你熬汤,还有这道鱼,也是她亲自烧的,不怕你笑话,我有小半年没吃这道菜啊,你看看,你姜阿姨多偏心。”秦方泽一边说,一边大笑。
这一对夫妻一唱一和,而且对丁长林的态度,完全没拿他当秘书,这让丁长林确实感动的同时,也很纳闷,他的这张计划为什么就切中了姜美丽内心呢?她和他一样想?
丁长林这么想时,虽然紧张的心淡了下去,可还是一脸疑惑地看住了姜美丽。
姜美丽见丁长林这个样子,一下子大笑起来,好久她都没这样笑过了,她和秦方泽商量来商量去的人选,选对了,真对了。
“你啊,你啊,长林,胆子放大些,你是秦方泽和姜美丽共同选中的人,你要是拿不出来符合我们心意的工作计划,就是我和你秦叔叔选人失败。
长林,我现在放心了,我早有这样的想法,没想到你第一天上班就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你说说看,你怎么敢在第一天上班就给你秦叔叔来这样的计划?”姜美丽看着丁长林和善地问着,她想知道丁长林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和她计划中一样的想法。
丁长林把他的想法和盘拿出来了,秦方泽和姜美丽一听完,互相看了一眼,同时两个人都惊了一下,丁长林的想法远远超过他们的,他们商量下去走一走,只是避开省里的一些矛盾,说白了,不想卷进省里的人事斗争之中去。
老大路天良到省里来任职的时间不长,仅比秦方泽早一个月,就目前的态势而看,路天良根本没溶入陕北省,他是一南方人,虽然到他们这个级别的人是天南海北轮流换,但是水土不服肯定是有的,主要是路天良都来小半年了,还如一个打酱油的人,这让姜美丽和秦方泽很郁闷,不知道选择哪一方来站队,省里目前也是人心浮动,大家都在观看,没办法,脚一迈出去,收回来的可能性堪乎其微,还不如下去转一转,看一看,继续隔山观虎斗,这是他们的真实想法。
现在丁长林却只字没提省里的人事斗争,也对,他一个小小的秘书哪里知道省里的大佬们在干什么,但是丁长林的设计却是实打实地积累着硬实力,撑握着第一手资料,为下一步开战作好充分的准备。
秦方泽在办公室看到这份工作计划时就很吃惊,他带回来就是让夫人也吃惊一下的,夫人一直在省机关工作,比他这个从文物局上来的人更了解省里的情况,他凡事都会和夫人商量,也很听夫人的话。
夫人抢在秦方泽之前说话了,她看着丁长林说道:“长林,按你的想法好好辅助你秦叔叔,我看好你们,来,干一杯,大家满上。”说完,姜美丽下位先给秦方泽倒酒,再给丁长林倒酒,这让丁长林又兴奋,又不自在,他这哪里是秘书啊,简直就是坐上宾一般。
丁长林先端起了酒杯,对着秦方泽和姜美丽说道:“秦叔叔,姜阿姨,我就一农民的儿子,你们这么器重我,如我的再生父母一般。我丁长林在这里发誓,这辈子绝不背叛你们,如有半丝半毫的背叛,天打雷劈!”
说完,丁长林一仰头,把一杯酒全干掉了。
姜美丽也站了起来,秦方泽坐着没动,姜美丽说道:“长林,阿姨没看错你,好好干!”说完,也干掉了一杯酒。
秦方泽没干掉酒,他觉得夫人对丁长林热情过了头,就算丁长林拿出的这个计划和他们想法不谋而合,甚至超过了他们的想法,但是姜美丽这么抬高丁长林,适合吗?
秦方泽把这个顾虑压着没表露出来,三个人一起扯了一下下乡的路线,第一站去哪里,怎么去,带什么人等等细节,姜美丽要丁长林回去后继续做一个详细的表出来,做完后再来家里讨论、讨论,而且这次下去,丁长林的想法是微服私访性质的,他和王师傅陪着秦方泽就可以,王师傅是转业军人,遇到什么事有个应对的,有他和王师傅两个左右保护秦方泽,就让姜美丽放心。
“好,长林,就按你的想法,大胆地补充详细,给你两天时间,还是在我家,阿姨亲自下厨包饺子给你们吃,怎么样?”姜美丽喝了酒,脸红扑扑的,如个大姑娘般好看,但是丁长林不敢多看,瞅了一眼,极快地移开了目光,去看秦方泽。
秦方泽见丁长林看他,以为是征求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你阿姨说两天,你把手中的事放一下,这两天只做这个计划。”
“好的,秦叔叔,我今天回去就好好查一查,各地的文化情况,选最有代表的地方去。”丁长林说完,再次站了起来,给秦方泽和姜美丽敬酒。
“长林,你喝慢点,在阿姨家喝酒,喝好,不要喝倒。喝倒一次太伤身了,以前你秦叔陪酒,每喝倒一次,阿姨心都痛,你们男人啊,很多时候位置是拿身体拼出来的。但是在阿姨家,没这么规矩。”姜美丽又热情地关心丁长林,这让秦方泽越来越不解。
接下来都是姜美丽照顾丁长林吃这,少喝酒之类,直到送走了丁长林,姜美丽脸上还浮着笑容,秦方泽有些不舒服了。
“至于嘛!你这么喜欢这小子?”秦方泽有些发酸地看着兴奋的姜美丽问道。
“你想什么呢!”姜美丽娇嗔地推了秦方泽一下,笑得更灿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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