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14岁那年，市里处理了一批领导，桑子煜从电视台的重要位置下马了。  

李舟猜测，桑子煜的靠山，也就是孩子的亲爹应该在这批人里面。他扒出那几个人的照片，像个神经病一样一个个比照，心里有了谱儿。  

他嘴上安慰桑子煜:“多大点事儿，咱大不了不干，正好也歇歇。”  

桑子煜淡然一笑，长舒口气说:“咱们离婚吧。”  

如果换作以前，李舟定会从椅子上跳起来，好歹在仕途上混了几年，练就了八面玲珑的本领。他不动声色地问:“为什么要离婚，咱们过得好好的……”  

“行了，别再装了。”桑子煜打断他，“你明知不是自己的孩子，还当成亲生的来养，不管你真不真心，我都要感谢你。”  

李舟怎么也没料到，被他拼命遮掩的秘密，他维护这么多年的尊严，会在毫无防备下被桑子煜无情地撕破。  

他甚至为桑子煜的不近人情而愤怒，她把遮羞布扯开的不是时候。  

“你可能也猜到了，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也折进去了。怎么说呢，他也没少照顾咱们。不管是我的事业，孩子的生活，还是你的工作，以后估计都得不到这种实惠和便利了。”  

桑子煜咳声叹气，“我说这些的意思是，当初的确是我利用了你。因为想留下孩子，就需要一个心甘情愿养孩子的男人，这个人不会拒绝和我结婚，不会拒绝给孩子一个正常的身份。抱歉我选中了你。我以为他会履行承诺，让我和孩子认祖归宗，可这么多年，给我和孩子正经名分的却是你，真的委屈了你。”  

桑子煜说得特别动情，几处都有了哽咽。李舟静静地听着，心里的那团蘑菇云终于破了，居然显得特别空洞，呼呼地刮着凉风，吹得他不由打个寒颤。  

他出了家门，在街上转了一圈也找不到去处。  

这些年，他可以贪钱敛财，却唯独不好色。他不愿承认是对婚姻忠贞，也不是对桑子煜的专情。那到底是什么呢？  

李舟住在酒店，像当年决定和桑子煜结婚一样纠结了两天。  

他周末回的家，桑子煜刚把孩子从学校接回来。他赶紧洗手下厨，做了孩子喜欢的菜。  

孩子像他是个话痨，在饭桌上叽叽喳喳说着学校的事。那种熟悉的温暖的，独属于家的气息，瞬间将李舟每个虚空的毛孔都填满了。  

他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