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井前,金海和志平打了一架。
金海大骂志平夺人之爱,会遭雷劈,志平说他心中无鬼,老天爷自有眼睛。
俩人吵的地动山摇时,山峦远处滚来一团团乌云,黑压压罩在矿山上,而后,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起来,金海说老天爷找志平算帐来了。
大家伙一直劝阻不了两个火药筒,暴雨从天上倾倒下来后,二人才不得不随大家下到几千米矿井深处。
二采区采煤班兄弟们,在掌子面上刚干了十几分钟活儿,大冒顶了,轰轰隆隆的塌方,弥漫起黑糊糊的粉尘,将掌子面霎时间变成了地狱。
班长金海带领全班十多个工友,如惊弓之鸟,气喘吁吁逃到了安全巷。
金海开始清点工装,发现一台瓦斯检查仪不见踪影!这台瓦斯检查仪价值两千多块钱,这可是采煤班十多个兄弟一个月的工资啊。
金海盯着副班长志平,志平一阵慌张。
“你是咋看着东西的?,找不回来,你一个人赔。"
志平没有了先前和金海吵架的凶劲,因为这台瓦斯检查仪得确是归他保管,出了问题,当然由他负责,二千多块钱,志平的干一年。
志平转身跑向轰隆隆的掌子面,明知去送死的大家伙,已经来不及制止志平。
金海命令大伙继续住安全地方撤退。这时,传来志平的呼喊声,有人要去救志平,金海喝住:“不能去白送性命了"。
这个工友一边大喊着志平的名字,一边挣脱着金海的拉扯,死活要冲上去,并大骂金海为了一个女人,见死不救,公报私仇。
一个小时前,在井口,金海和志平打架,是志平又和他的女朋友春琴在一起。
志平是二采区采煤班副班长,也是金海的助手,今年二十五岁,很有才艺,弹的一手好吉他,歌唱的也不错,他业余在矿山宣传队做吉他手。志平的吉他,曾经迷倒过矿山上一大片姑娘,志平每天下班回到家,总会有好多姑娘挤在他家,说是想听志平弹曲唱歌。
春琴说她想学习吉他,希望金海给推荐一下,说他俩是哥们,绝对好办。
金海可不打算帮忙,因为矿山上发生过一个姑娘说拜矿山一个蓝球名将为师,不久,姑娘退掉定了三年的婚约,和这个蓝球名将结了婚,气的她的前男友,跳下矿井千米深的井洞摔死的暴炸新闻。
矿山上有个现象:本矿山姑娘一般不找矿工做男朋友,除非你有才艺,将来能有出头之日,再一个就是你将下井的煤黑子工作调到调入八十里地外的鹿城大厂,本矿山姑娘才考虑和你做朋友。
让金海耽心的事来了,和志平学弹吉他后,春琴心思起了很大变化,满嘴整天是志平的吉他,志平唱的歌,金海叫春琴看电影,春琴推辞了他好几次。
金海一看这样发展下去,春琴迟早会飞,但自己真没有才艺爱好换回春琴,现在只有调动工作,不再干四块石头夹块肉的煤黑子,才能有竟争力。
今天下井前,金海就是因为警告志平,俩人打起来的,金海说不要打春琴的注意了,过几天就要去市机械厂上班了,可以带着春琴,在鹿城大街风光的散步了。
志平说春琴的选择谁也干涉不了,春琴喜欢谁是她的自由,她愿意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话不投机半句多,而后,金海和志平揪扯到了一起,金海身体不如志平健壮,很快被志平摁住,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金海威胁志平,说下了井,非把他弄死在掌子面不可。
出了井,回家的路上,金海弯腰拾了两块头拿在手里,走上大洋挢,他嗅着桥下夹杂着山野味的洪水,有一种欢跃跳在他的心头上,刚才井下发生的事故并没有击垮他。
金海站在大洋桥边上,举起手中的石头砸向洪水,洪水只溅起一个小浪花,而后向前奔流。
看着像脱疆野马一样流过的山洪,一股热泪涌上金海的眼睛,现在志平砸死在井下了,他心爱的春琴不会有选择了,只有回归到他的怀抱,和他死心踏地了。
春琴找到金海,质问金海为何见死不救,金海说他没有,他真的没有能力去救志平。
春琴挥手狠狠扇了金海一个耳光:"枉费你们还是好兄弟一场。"
金海,志平在矿山中学是同班同学,金海在学校成绩相当不错,大家公认他是上大学的苗苗,金海长的也非常帅气,同学们崇拜他,每天身边总会跟着一大帮子同学,一些女生忍不住远远看着金海,春琴就是其中之一。
一天,春琴悄悄送了两个烧熟了的热山药给金海,金海接过去,转身给了志平。
金海问春琴:“小黑妹,你家有多少烧山药,都拿来呀,我哥们多呀……"春琴满脸涨红而去。
金海的出色,让他的父母亲在左邻右舍面前也想当有面子,金海的父亲总是头扬的高高的,采煤队里的工友,请金海父亲喝酒,金海父亲说不稀罕,搞的大伙对他都有了意见。
金海憋着一口气准备考大学时,噩耗传来,他的父亲砸死在井下。
金海兄妹五人,他是老大,父亲走了,靠母亲维持生计,实属坚难。
金海经过思想斗争后,和母亲商量好,放弃考学,接他父亲到矿井上班。
那天,金海穿着一身暂新的工作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橡胶安全帽,第一次下井,在矿灯房领取矿灯,一个漂亮的妹子给他拿矿灯,四目相对时,金海认出了春琴,女大十八变,曾经的小黑妹,现在变成了白天鹅!
金海头上顶着春琴发给他的闪亮矿灯,在掌子面干活时,满脑子都是春琴。
金海领到头一个月工资,去百货公司买了一条红色的围巾。
春琴说:“我不要,我是个小黑妹。"
"你不黑,你漂亮,在我们全矿山上数一。"金海脸红着说。
“我家的烤山药都拿来给你,你哥们多呀。"
金海脸烧的不知该说什么,春琴接过红围巾说:“刚好,我也看中了这条红围巾,你象我肚子里的一条蛔虫,多少钱呀?"
金海和春琴交往上了,俩人每天下班后手挽手走过矿山大街。
此刻,金海手中紧紧握着矿山退还他的盖着大红印的鹿城市大型机械厂的调令,脚下有点飘飘然,因为这次事故,志平被砸死,和他金海没有丁点关系,相反,金海带领全班人马安全撤出,还及时制止了一起盲目的救援,立了大功。
金海被春琴打了一个大耳光后,憋了一口气他心里想:现在自己调到了大城市工作,条件好了,不相信她春琴不回心转意。
金海去鹿市大型机械厂报到走之前,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男闺蜜,好友,死党,金海想的是,等自己在大型机械厂上了班,安顿好,出息大了,再回矿山。
金海背着大包小包来到矿山长途汽车站,他站在站牌下,在心中暗暗向熟悉的矿山做着最后的告别。
通往鹿市的7路长途班车准时进站,金海迫不及待挤向车门。
一只纤细的手拽住了金海的胳膊,委屈的哭声传进金海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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