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喜欢弹琴,我买很多吉他。
我买吉他比我买房子更有愉悦感。”
——李健
这段话是李健前不久在节目《小镇故事》中袒露的观点。当主持人问及李健什么是“富有”时,李健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一套准则。
在大众的既定观念中,房子、车子都是富有的衡量标准,很多人终其一生去追求这些,也往往觉得患得患失。但在李健看来,把精力用在钟爱的音乐上,这才是最富有的!
前几天,毛不易的新专辑推出之际,作为制作人之一的李健写了一段寄语,鼓励毛不易:
“你需要格外保护好自己的才华。怎么保护?去锻炼身体,减少不必要的工作,买辆车远离人群自己生活,多练琴,多阅读,至少现阶段需要这样做。”
“看在热爱音乐的份上,只能心中窃喜,不可抱怨。”
言辞真诚真挚,将心比心,足足可见其对音乐事业的珍惜和热爱。
很多人都说,李健是音乐圈的一股清流。正如他说的“享受自己喜欢的事情就是富有”,所以从年少成名到现在人到中年,李健仿佛一直在和现实的价值观逆向而行:
/ 苦学吉他的“清华学霸” /
李健总给人一种温文儒雅的翩翩君子气质,除了唱作俱佳外,他另一个为人称道的身份便是“清华学霸”。
李健自小便是学霸,他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小孩”。课堂上从不迟到,书桌上是干净的铁文具盒、用白挂历纸包书皮的课本。但他又不是死读书的人,当了三年高中班长,他把班上安排得井井有条,小小年纪便展示出过人的成熟。成绩好性格棒的李健,是大家心中“根正苗红”的乖乖仔。
突然有一天,李健说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想法:“我想学吉他。”
李健心里藏着一颗热情文艺的心。
出生于文艺世家的李健,学过戏曲,练过武术。有一次班会上大家起哄让他表演一下,没想到李健神态自若地来了一折京剧。而当时港台风盛行,闷骚的李健也置办了一身港风服装,在艺术节上唱起了谭咏麟的《朋友》。
刚开始学吉他,李健并不知道自己具体在弹什么。为什么这个小节要弹这个音,为什么下一节要换和弦,这些在初期的学习中都成了李健的疑惑。但好在李健不是三分钟热度的人,随着学习的深入,本来不明白的乐理也自然通了。
李健回忆当时学吉他时,吉他老师是个很狡猾的人。初级班快结束时,教室突然停电了,这时老师闪电登场点了蜡烛,伴着整个氛围弹了一首《爱的罗曼史》,李健心想:“这个比弹唱更吸引我。”于是乖乖地交钱报了下一个班。而中级班快结束时,吉他老师又弹了一首更好听的曲子,李健又被吸引住,继续报再下一个班……
在吉他老师的“循循善诱”下,李健就这样一步一步,从学弹唱到学指弹,再学习古典吉他,后来已经可以帮老师带学生了。那时候,李健还要每天帮老师“调琴”,一天要调60把吉他,训练出了一副好耳朵。而他帮老师做的这些事情,都没有拿到钱,全部又给了老师,充当自己继续学习的学费。
很快他就成为班上的吉他专业户。从班会弹到校会,再弹到高考的艺术冬令营。当时成绩优异的李健得到了特长生的资格,在清华大学的艺术冬令营上,文艺气息的李健以一首《说句心里话》拿下了50分的高考加分,后来直接被清华保送。
误打误撞,李健就和音乐结下了一段小小的缘分。进入清华后,李健选择了一个和音乐沾不上边的专业:电子工程系。但这却没有成为他音乐道路的终结。
/ 放弃铁饭碗,重新选择音乐 /
上大学后,李健有了更多的时间。同时他也多了更多机会去接触音乐。他参加合唱团,学会了如何唱“和声”;他通过大学里的辅修课程学习和声学、视唱练耳、曲式分析……
抱着心仪的吉他,李健在大学里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同学,他们都怀着一颗热爱音乐的心。那时候的李健开始去听罗大佑,开始去接触Beatles,李健说:“听罗大佑和甲壳虫给我打开了特别好的一扇门,它告诉我,音乐最重要的是简单与真诚。可能只有一个淡淡的弦乐和吉他,它的讲述也可能非常地简单,即使是一个中学生也能看懂所有的歌词。”
于是李健尝试去表达心中的热诚,他选择了自己喜欢的歌曲,站上了全国歌唱比赛的舞台。这成为李健音乐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启蒙。
“我觉得我在我的少年时光里找到了音乐,这是一个特别幸运的事情,从此之后我有了很多精神世界。”
和现在很多年轻人学吉他为追女孩不同,李健学吉他纯粹是因为喜爱。“我小时候对自己不自信,我想很多时候还是因为孤独,才会自言自语,才会幻想。”而音乐恰好是一道光,好比天明未明时的第一道光,照散了李健心里的阴霾。
他会用写歌来记录自己的想法与心情。当他写出一首歌时,李健会特别兴奋地拿去给同学听。但得到的回复有时却像冷水当头淋下。
“李健,你写这歌能卖钱吗?”
“李健,你天天弹琴有什么用?”
“李健,搞好就业才是王道啊。”
后来李健慢慢明白,很多事情并不是立竿见影的。写出的歌不可能一下子大放异彩,也绝少换到名与利。但它却像养分一样,潜移默化去滋养你,丰富你的音乐储备。
所以在毕业两年后,有一天李健又突然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辞掉了稳定的国企金饭碗,放弃了高薪厚禄的“广电网络工程师”职位。李健和以前的大学校友,同是对音乐充满热诚的卢庚戌,一起组成了“水木年华”歌唱组合。
2001年4月,“水木年华”正式出道,《一生有你》是他们的第一张专辑。专辑同名歌曲《一生有你》一经推出便斩获了中国歌曲排行榜的十大金曲之一。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水木年华就成为各大奖项的新人奖得主。
青春年华,李健遇到了音乐,这本身便是最好的“水木年华”。
/ 爆红之后,先去“躲一躲” /
花样年华,如梦也易逝。
入世与避世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命题,愈发做到极端,会愈发觉得艰难,尤其是对创作者而言。
李健不善言表,成立水木年华后,娱乐圈的大环境让他觉得无所适从。从象牙塔一下子跳到截然不同的新环境,李健开始抗拒。某颁奖礼上,已经提早知道了自己获得新人奖的水木年华,被安排“对戏”:上台后两人击掌欢呼。到了真正那一刻时,李健还是演不下去,手始终举不起来。
李健常被导演说“唱歌太安静”,眼睛闭起来,也不跟观众互动。然而李健只想安安静静去写歌、唱歌……
而这时组合的伙伴也提出了不一样的想法:想把水木年华往更流行的方向上靠,唱更多爆歌热歌。商业的环境、理念的分歧、高压的限制,让李健无法再妥协。
“我一直都是跟随心声,我不愿意为了商业利益在音乐上、在为人处事上压抑自己,我需要自由。”
水木年华最终也没能走下去。李健又一次放弃了风光无限的机会,离开了。
但李健却没有放弃音乐的梦想。这些年里,李健一手弹着吉他,一手写出了一张张的专辑。
在离开水木年华后,他推出了自己的首张个人创作专辑《似水流年》,仿佛是跟时间的一次挥手。而这一次的《似水流年》多了一份浪漫后的细水长流。
2002年北京的冬天,李健坐在四合院里,思考着何去何从。他读到了茨威格的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写下了一曲《传奇》。
/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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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传奇》,如诗如醉,诉说了心事种种。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传奇》被埋没在人群中,李健也被埋没在人群中。直到8年后的一天,王菲唱了李健的《传奇》,人们终于真真正正认识到这个如诗般的音乐才子。
他身上有一份属于诗人的罗曼蒂克,少了些许冷清的孤芳自赏,也不至于太愤然世俗。
于是李健渐渐走进了大众的视野。
2015年,李健参加了第三季《我是歌手》。多年的历练始终没在他的声音上留下太多痕迹,依然是柔和淡雅。他的《贝加尔湖畔》悠扬温暖,俄罗斯的民谣风让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清亮质感。
尽管参加的是比赛,李健却不旨在名次,他说:“我希望在这个舞台上能引领一些大众,我也能唱高音,但是仅有高音是不够的,高音之外还有弦外之音,包括歌声中渗透的情感、精心的编曲,如果大众能够通过节目开始懂得一些编曲,那么提升还挺大的。”
通过这个节目,我们也发现了音乐诗人的另一面:原来李健是个“秋裤老干部”。
节目录制时沈梦辰问李健冷不冷,耿直的李健说不冷,“因为我穿秋裤了”。
获封“秋裤男神”的李健,生活作息也是妥妥的老干部风。除去日常通告外,李健的生活很简单,他认为,与其应酬娱乐,还不如享受独处与创作的时间。
在纷繁复杂的资讯时代,李健很自制地屏蔽了过多的形声色。15年参加节目时,李健还用着老式手机,交流通信都是通过电话与短信。
参加《歌手》爆红后,李健还是那个李健,他拒绝了许多商业表演,也拒绝真人秀节目,而是去了美国一个月“躲一躲”。
他在央视的一次演讲中说道:“别觉得自己那么渺小,也别觉得自己那么伟大。”
至始至终,不变的依然是他身上那独到的处世观。很多人都说,40岁的李健依然像个少年。他拥有比常人更高的人生起点,却不按照大众墨守陈规的期望去活着,而是始终低调地创作,过着简单的生活。
当腹有诗书气自华时,物欲自然会减少占比。就像在现实与音乐的抉择中,他毅然选择了后者。或许我们在现实的世界里,还缺少能力去企及一套房子、一部车子、一沓票子,但在音乐世界里,被音乐感动,心灵上却是无比富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