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玻璃窗,两个男人的脸越贴越近,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警察,对着窗内的男子,露出一个神秘又温暖的微笑。
随着电影《误杀2》上映日期临近,其热度也愈发高涨。肖央又一次为救孩子铤而走险,但是这次紧盯住他不放的,不再是高傲凶恶的女警司陈冲,而是一脸沧桑、满腹经验的老警察任达华。
任达华从艺42年,演过无数正义的警察,也扮过很多黑帮的大佬,行走于黑白两道,眉宇间透着亦正亦邪的神秘感。而关于他的江湖故事,也绝不仅仅是个传说!
01、再见警察
1969年3月24日,香港的报纸上记载着这样一条骇人听闻的新闻:在香港后海湾水域,一位患有间歇性精神病的警察李修成,在海上执行任务时,因遭到同行羞辱,忽然躁动发病,乱枪扫射,血染海域……
由于事发突然,让人猝不及防,警员当场2死7伤。而这两名遇难者中,就有任达华的父亲,高级警官任锦球。
噩耗传来,刚刚14岁的任达华顿觉天塌地陷,那个穿着警察制服的高大的背影,从此在他的世界里,永远地消失……
再见,警察!再见,爸爸!
当时香港警察的薪水本来就不高,父亲的离去更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生活的重担全都压在了母亲瘦弱的肩上,于是三个懂事的孩子,也和母亲一起做手工换钱花。
看着母亲终日为生计忙碌的样子,排行最小的任达华暗暗发誓:“我希望能快点长大,好替爸爸照顾妈妈,让家人都过上好日子!”
无法专心学习的他,无意中看到报纸上的一条模特招生广告,于是就去报名面试。天生瘦高的任达华很快就被广告公司相中,第一条汽水的广告竟然就赚了200块!
任达华第一次尝到了自食其力的甜头,于是就用自己拍广告的钱交学费和贴补家用。而哥哥任达荣则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子承父业,光荣地穿上了警服。
看着哥哥穿上帅气的警服,任达华好生羡慕。他也曾梦想当过警察,但是为了帮家里多赚一点钱,也只能忍痛放弃了。于是,他做了一个演员,这样可以在戏里完成当警察的夙愿……
1973年,18岁的任达华成了TVB学员班的一员,和周润发、吴孟达、林岭东等人成了同学。可是论颜值,比不过周润发;论才气,斗不过林岭东;论演技,逊色于吴孟达。任达华叫苦不迭,别说演高级督察了,能演个露脸有台词的小警察就不错了……
警察,再见!
02、床戏男主
TVB微薄的工资,演龙套可怜的盒饭钱,根本不够填饱一家人肚子的。于是,迫于生计的任达华,也只能换一家公司签约,从此又成了“床戏男主”。
任达华的身材确实很好,瘦而不干、健而不腻,非常有型,所以他身下的美女无数,都被他的迷人身姿而折服。
从最初的拘泥羞涩,到逐渐的尺度放开,任达华的“演技”也在不断地提升,无论是色欲还是暴力,任达华都尽力演好每个角色,渐渐也有了一点小名气。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香港,黑帮分门各派之间,明争暗斗十分猖獗,并且很多黑帮成了电影的投资人和幕后掌控者。
当大佬们看到三级片的市场很火,于是就逼迫公司的经纪人签不合理的条约。演员也身不由己,大量的片约铺天盖地而来,让人欲罢不能……
当时的任达华仿佛就是一个陀螺,经常连续十多天都不能睡个安稳觉,最累的一年拍了17部电影。也曾有人劝他找哥哥帮忙,可一向独立要强的他却不想给当警察的哥哥添麻烦。
任达华虽然演过很多的低级趣味片,但他的品行是过硬的,在拍摄过程中,他对尺度的分寸掌握得特别好。所以叶玉卿、关之琳、张敏、朱茵等美女对他印象都很不错,还认为他演这样的影片真是太可惜了。
而那些幕后大佬们,也对任达华做了细致的调查:虽然演的是纵欲男士,但是从不借机揩油;虽然有警察哥哥撑腰,但从不因此耀武扬威……
人品没问题,还有一股江湖气,再加上他哥哥的面子,大佬们对任达华也开始另眼相待了。而任达华却只把这种戏当作赚钱的工具而已,他希望有一天可以做正戏的男主,穿上帅气的警服,伸张正义!
03、黑白通吃
看到大佬们对任达华都给三分薄面,而他的德艺口碑都很好,又有个不断升职的警司亲哥做后盾,华哥在圈里的地位也越来越高。
圈里人都知道杜琪峰导演的脾气很爆,经常在片场因不满意而发飙,华仔等人都吃过他的骂,但他唯独没骂过任达华,这是为什么呢?
当年的杜琪峰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毛头小子,有一天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挖某大佬旗下公司的墙角。这一下可是摸到了老虎的屁股,大佬一怒之下,派人把杜琪峰的办公室砸个稀巴烂。这吓得杜琪峰不敢回家,连忙找任达华帮他平事。
任达华的面子果然有效,大佬表示既往不咎,和杜琪峰一笑泯恩仇。后来这个大佬做了投资人,有时候还会找杜琪峰来当导演;大佬过生日时,杜琪峰也和徐克一起上台为他献歌祝寿;大佬还让儿子出演杜导的电影,和杜导好好学演戏……这一切都是拜任达华所赐啊!
不久,任达华也成了杜琪峰戏里的御用男主。不仅是为了感谢,更重要的是杜导被任达华的气质和演技所吸引,历经20年的磨练,任达华身上散发出越来越成熟的味道。这一切,来得刚刚好。
2003年,任达华与林雪合作,拍摄了由杜琪峰执导的电影《PTU》,任达华饰演的PTU(机动部队)警官阿展,头戴蓝色贝雷帽,为了帮助同事寻回丢失的枪,被卷入与黑帮的一场纠缠不清的迷雾之中。
在影片中阿展的台词并不多,主要靠肢体和眼神来诠释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任达华凭借自己对警察的理解,把阿展的善与勇、义与真演绎得巧妙自然,并凭此片获得第9届香港电影金紫荆奖最佳男主角奖。
虽然任达华后来又演了许多不同的警察角色,但阿展是他最喜欢的。或许是那个年代的人和故事,让他想起了更多生活的回忆,想起了父亲和哥哥,还有那个没当上警察的自己。
任达华演正气十足的警察,让杜琪峰十分满意。但是,一向不给自己作品设限的杜导,又想让他尝尝当黑帮大佬的滋味。于是任达华脱下警服,换上西装,和梁家辉一起争夺统领5万会员的宝座……
任达华把亦正亦邪的人设切换自如,他的眼神富于变化,演好人时是正义和善良,演坏人时则是阴险和狡诈。
任达华演的阿乐,残忍,绝决,令人难忘,他也凭这个角色被金像影帝提名,虽然王冠最终落在梁家辉的头上,但是没有好的对手,怎么能激发出演员更强的爆发力呢?
在很多人眼里,黑色和白色是完全对立的;但在任达华眼里,黑和白是相对的。所以,演好人,他会认真释放人物的光芒;演坏人,他也要挖掘出角色身上与众不同的特点。
任达华在屏幕中的黑白两道上自由切换和行走,无论是警察还是大佬,都让人油然而生的敬畏,华哥的气场越来越强大了。
04、不是大佬的大哥
任达华不是黑社会,但黑白两道能对其如此敬畏,首先是他的哥哥任达荣在香港警界的地位不可小觑。
1996年,任达荣就晋升为香港警务处总警司,98年做了警备处处理处处长,2002年又晋升为警务处高级助理处长,并担任监管处处长,2003年又调任行动处处长。2007年他又坐上了警务处行动处副处长的位置,相当于《寒战》里梁家辉饰演的李文彬的职务。
有如此厉害的哥哥做靠山,谁还敢再惹任达华?可是任达华从不倚仗哥哥的光芒,很多人甚至根本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做高级警司的哥哥。他想靠自己的努力和实力征服观众,让世人信服!
华哥的人品非常好,乐善好施,为人侠义。警察父亲的骨血流在他的血管里,让他也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好男人。
在和叶童一起拍戏时,有一场爆炸戏很危险,叶童吓得直哭,却也没有挽回导演继续拍的决心。就在叶童很为难的时候,任达华开始从背后保护着她,用自己的身体做盾牌为她挡烈焰没有受伤,让叶童十分地感动。
而当地的小商小贩,也会把华哥穿警装的照片洗得很大,挂在摊位旁,那些小偷看见“华哥”赶紧溜走。华哥,惹不起啊!
华哥,不是大佬,却是许多人心中的大哥,而这份敬畏是用人品和行动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可是任达华不想做大佬,只想当演员。他坚持锻炼,保持良好的身材;他清心寡欲,持有乐观的心态;他认真执着,在不同的角色中,享受着表演带给他的乐趣和感悟……
任达华在《我和僵尸有个约会》第二部中,饰演僵尸的真祖将臣,与女娲同生的盘古族人。他表面上是僵尸,实际上也是个神,世界上所有的僵尸都流着他的血。
在戏里,华哥把将臣的单纯和坦率表现得很令人感动,他对女娲的爱甚至比人类还要执着和疯狂,他对况国华马小玲等人的隐忍,也让他真正学会了如何去做人。
该剧从98年播出第一部开始就成为了一代人心中的经典神剧,而任达华的表演也颠覆了观众对僵尸的固有印象,让人们通过该剧洞悉人性,思考社会……
为了演好《岁月神偷》里的罗鞋匠,他花了三周时间向真正的鞋匠们学做。在观察和体验他们弯腰低头的辛苦时,想起自己小时候常给爸爸擦皮鞋的情形,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任达华在角色中放入自己的灵魂,投入了真情实感,把罗鞋匠这个小人物的吃苦耐劳、乐观坚韧等品质都刻画得入木三分,并以此角色获得了金像影帝的桂冠。
虽然拿着最低的片酬,却得了最高的大奖,这就是对华哥善良和认真的最好奖励吧!
在颁奖典礼上,他拿着奖杯,和所有不如意的人一起共勉:只要自强不息,就能梦想成真。
在电影《文雀》里,任达华扮演一个有绝技的“小偷”,为了能把影片中的人物细节展示到位,竟向一个金盆洗手的“老前辈”学习口中含刀片的绝技,并在十分钟之内就学会了。
前辈可以含五个,另一个同事林家栋学了半天只能含一个,而他却可以含三个,并且不会伤到自己。太不可思议了!
在拍戏过程中,他也是用的真刀片。如果换成现在的演员,几乎所有人都会把真刀换成道具,可是华哥却认为那样就不真实了,老艺人的敬业精神“啪啪”不知打了多少人的脸啊!
无论是《冲锋战警》的警察,《救火英雄》里的消防员,还是《杀破狼》里的警官,《别有动机》里的商界名流,《破冰行动》中的警察眼线,任达华千人千面,在黑色白色灰色等不同地带行走自如,给我们不断带来更多的视觉惊喜。
任达华为人和蔼可亲,对亲友、粉丝都十分尊敬。然而,2019年任达华商演活动中,一个陌生男子忽然靠近,对着丝毫没有防范的任达华挥刀就刺,幸好华哥躲闪及时,虽然刺中腹部但是没有伤及要害,住了几天院就康复了。
行凶者被现场制服后移交警察处理,经调查也是一个精神病,任达华见此情况也不要求其经济赔偿,而是大方地选择原谅,华哥的心胸和善良不得不让人佩服。
这一幕不仅让人又回想50年前类似的一幕,任达华的父亲也被精神有问题的警察枪杀致死,50年后他也被同样有精神问题的男子刺伤,是大意还要意外,还是不可说破的宿命?
写在最后:
任达华演了30多年的戏,作品高达200多部,其中警察就有60部左右,圆了儿时美丽的梦想。
有人说他大器晚成,他却笑着说水到渠成;有人羡慕他家庭幸福,他则慨叹家庭是工作的最大动力。
一向谦虚低调,心存简单乐观的华哥,闲暇时喜欢用相机或画笔去保存生活的美好的瞬间。水墨画的黑白世界,演艺路上的黑白角色,社会上的黑白身影,让任达华的人生也黑白相间,看似质朴无华,却又别有洞天!
而今66岁的任达华,依旧精神矍铄,身材矫健,像个帅气的中年大哥。《误杀2》中他又给我们带来不一样的惊喜,而他的传说,也激励着我们追求梦想,马不停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