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黄蜀芹导演执导,由尔冬升和巩俐等人主演的爱情片《画魂》上映。
这部影片以潘玉良的早期故事和经历作为故事蓝本,讲述了她如何从一名苦命的雏妓成为豪门小妾,最终蜕变为一名著名画家的传奇故事。
这部影片一经过上映,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潘玉良是什么人,她真实的经历究竟如何呢?
潘玉良和潘赞化初相遇
事实上,潘玉良的姓名和家世,到现在都没有具体的定论,原本的名字也无从考证。调查的结果,光是姓名便有潘玉良、陈秀清、张玉良、潘世秀四种。
她的籍贯,有《画魂》这部电影中所称的江苏镇江;2018年《上海画报》上声明安徽之说;百度百科上注明的江苏扬州。
不过,根据安徽桐城最新发现的《潘氏宗谱》来看,她的本名为陈玉良,原籍安徽的说法更加要可靠一些。
“玉泽天成,良人如天”,便是她‘玉良’的寓意,字里行间充斥着皆是岁月良辰美景的静好。遗憾的是,她的这一生却命途多舛,从未逃离过厄运。
1895年,潘玉良出生于一个贫民家庭中。1岁那年,父亲去世。2岁那年,姐姐去世;8岁那年,母亲去世。
生如草芥,命如浮萍,她从此成为了孤苦伶仃的孤儿。潘玉良母亲在临终之前,把她托付给舅舅照顾。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舅舅却不成器,不仅滥赌成性,在亲情上也非常淡漠。就在潘玉良14岁那年,滥赌成性的舅舅为了还掉高昂的赌债,将她卖到县城的烟花柳巷当中。
从此,她便背井离乡,成为了一个暗无天日的清倌人,潘玉良的身上便也被烙上了‘青楼’的印记,一辈子都没有洗刷过。
从潘玉良后来的自画像上看,她的五官粗放,身材壮硕,长得又矮又胖,嘴唇也很厚。从外在条件上看,潘玉良在青楼出类拔萃是不够格的。
因此,刚进妓院时,她只能干着烧火丫头的活儿。这段时间中,逃跑便成为了潘玉良的目标和活下来的希望。
进入青楼后,她曾经逃跑将近50多次,但每次都被这些人抓了回来,遭到一次次致命的毒打。即便如此,潘玉良还是没有放弃过逃跑的念头。
有人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你选择了怎样的生活,就选择了怎样的人生。可潘玉良没有屈服,她身上的烈性都让老鸨都震惊了。
自己经营妓院的这么多年中,她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但就是没有见过一个如此这般不肯屈服的女子。无奈之下,老鸨便先让潘玉良先学习一些技艺。
潘玉良受到命运的眷顾,没有接客,先后学习了京戏、琵琶、扬州小调,也因此得以有了不一样的人生。没几年的时间,潘玉良便成为了当地最会唱戏的一名艺妓,循名而来的客人不断。
而有些人人生轨迹的改变,就是为了某一个人。这年,她所在的怡春院迎来了一个特殊的了人,潘玉良的命运转机也开始来临。这个人,便是潘赞化。
潘赞化是安徽桐城著名的才子,早年在日本留学,毕业于早稻田大学,还曾参加过辛亥革命。
他这次来芜湖,是来海关监督这个职务。就职这天,商界好友为他接风洗尘,专程举办了一场盛宴,请潘玉良来怡春院演出。
宴会期间,商会会长特地让富有才情的潘玉良的献歌一曲来助兴。此时的潘玉良虽然并不长相惊艳,但也很水灵,富有气质。
在宾客面前,一向逆来顺受的她一直是最为“鹤立鸡群”的那个人,今天的她依旧如此。在宴会上,只见她朱唇慢启,轻轻将琵琶的拨动。想着自己的凄凉身世,她的眉宇间满是忧愁,唱起了一曲《卜算子》的古调:
不是爱风尘,
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
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
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一曲《卜算子》,听起来缠绵悱恻,凄凉幽怨,原本热闹的场面顿安静下来。一曲终了,赢得了满堂喝彩,潘赞化也不由地对眼前自弹自唱的少女刮目相看。
随后,潘赞化问潘玉良:“这首曲子是谁写的?”潘玉良不敢抬头,只是怯生生地回答:“写这首曲子的人是一个和我一样命运的女子,南宋天台营妓严蕊。”
潘赞化点点头,夸赞道:“你这个小女子,倒还有点学问。"潘玉良听了,红着脸道:“大人,我没念过书。"潘赞化长叹一声,道:“可惜了!”
当晚,有人讨好潘赞化,要为他送来潘玉良。但他本不习惯这种风流生活,于是说:“叫她回去!”
但又他不好不领情,就说:“明天让她陪我看芜湖风景吧。”
意外走上绘画之路
可潘玉良也因此挨了一顿毒打。次日,满心委屈的潘玉良见到潘赞化时,有些没精打采。但很快,她就喜出望外。因为她发现这个大人是个正人君子,并非那些好色之徒。
潘赞化对潘玉良没有一丝轻侮之色,相反,还像个老师一样,给她讲起芜湖的故事,以及当地的风土人情……
潘玉良听着,原来的紧张情绪一扫而光,很快在潘赞化面前放松了下来。她听着旁边这个男人高大的身材和缓的语气,浑厚的声音,偷眼看看他那儒雅的气质……
不知怎么,那颗情窦初开的少女的心,竟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这种感觉,竟让她一时有些晕眩了。
他就像一个师长,在循循地传授给自己知识,而这些知识,她从未听过,是多么美妙呀!她立即对眼前的这位大人心生敬仰和爱慕了。
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就这样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结束后,潘赞化吩咐下人道:“送张姑娘回去!”
一句多么好听的话呀,里面满是真诚,没有一点不尊重。这是潘玉良从来没听过的。她突然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大好人,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她一定不能失去!
此时,她多想与他永远这么走着、聊着,永远不要分开。她不想再回到怡春院去,于是,她大着胆子说:“大人,求求您,留下我吧!”
潘玉良是何等聪明的女子,这句话说得大胆而机智。想来,一定是爱情的力量,让她不自禁,也是她的聪明所在。机会来了,她怎么能放手呢?
潘赞化已有妻室儿女,他说不能留她。但看她惹人怜爱的样子,不由心软了,便答应下来。当晚,潘赞化没有动潘玉良一丝一发。
想到自己要逃离虎口中,潘玉良一时间便兴奋地睡不着了,干脆坐起来,在一张纸开始画起了荷花......
1913年,在陈独秀的作证下,潘玉良便成为了潘赞化的小妾。新婚当夜,潘玉良在自己画的荷花上署了一个“潘”字。
潘赞化问:“你怎么把姓给改了?我还是尊重民主和女权的,你还是姓张吧。”“不,我是属于你的,我应该姓潘的,没你就没我!”
从此,潘玉良这个名字伴随了她医生。
婚后的第三天,两人抵达上海。潘赞化不仅为她安排了新居,还为她聘请了教师。爱和智慧,让潘玉良脱离妓院,成为了潘玉良,开始了新的生活。
婚后,潘赞化见潘玉良聪明好学,积极支持她学习。她不仅为潘玉良找来小学课本,亲自辅导她学习,又为她请来老师。
潘玉良是多么聪明的女子,她深知丈夫的用心,就如饥似渴地学习,进步迅速。
当时,她的邻居中有一位叫洪野的先生,是上海美术专科学校色彩学的教授,经常在家作画。
一天,潘玉良路过他家门口,洪野正在作画。潘玉良一下子被吸引,驻足不前了。洪野先生看见,得知她喜欢画画,又看着她临摹一幅画,大吃一惊说:“你有绘画天赋!”
于是,欣然收她为徒,还在潘赞化的信中写道:
赞化先生,我高兴地向您宣布,我已正式收阁下的夫人做我的学生,免费教授美术……她在美术的感觉上已显示出惊人的敏锐和少有的接受能力。
机会就是这么不期而至的。大概连潘玉良自己也没有料到,这个机会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及时。
她当时只是喜欢画画,但并不知道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但对于内行人,她的天赋一眼就可看出,这便是潘玉良人生中的再一次人生机遇。
从此,潘玉良便在学习之余跟随洪野学习作画。凭借着自己对线条和色彩的敏感,她在老师的教授下学习了一些基本画法,这也为她今后的学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远赴国外学习
时间一长,潘玉良越来越爱绘画了,那里面有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让她向往。1918年,在潘赞化的鼓励下,潘玉良报考了上海美术专科学校。
当时,报考这所学校人数很多,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但潘玉良充满信心,镇定自如地挥笔作画,很快,一幅素描就呈现在眼前了。
考试结束后,洪野先生对她说:“玉良,你今天考的真不错,监考老师都夸了你画得那幅画,这次录取肯定不成问题了!”
但是,结果出来,潘玉良榜上无名。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因为她的特殊出身,教务处的人便没有将她录取。
洪野对学校的行为十分愤怒,与校方进行了一番争论:“自古以来人才难得,如果将出身作为选取的标准,这还是学校吗,这样真是太不公平了,更是对艺术的扭曲。”
洪野这么一席话,直接震动了校长刘海粟,他用大笔在榜单上一挥,在第一名的左边写下“潘玉良”三个字。
当潘玉良得知消息时,激动地哭了。从此,她踏进了当时中国最高等的艺术学府——上海美专的大门。
当时,这所学校开中国西洋画风气之先,上人体素描课,看真人裸体做模特。讲台上站着一个裸体少女,同学低头作画,每当这时,潘玉良也有些难为情,不觉脸红心跳。
洪野先生看了她的画后说:“你风景画得那么好,怎么在人体造型上,感觉这么迟钝?”潘玉良十分难过,也许是受观念的束缚,她实在找不到画裸女的感觉。
一天,她在公共浴室发现了素材,于是拿来画笔染料,到那里作画。不想被人发觉,顿时发生骚乱,潘玉良还被人责骂毒打了一顿。
怎么办?自己怎么才能画好呢?晚上,她突然来了灵感,心想:那就自己画自己吧!于是,潘玉良便将门窗关闭,脱下衣服,光着身子坐在镜子面前,认真观察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
慢慢地,她找到了感觉,就此,油画《裸女》完成,结果,轰动全校,也使潘玉良以优异的成绩毕业。
事后,校长刘海粟还询问她的创作过程,潘玉良如实告知。刘海粟沉吟后说:“西画在国内的发展受到许多限制,你毕业后争取去法国吧!”
潘玉良点点头表示同意,她在和丈夫潘赞化说明此意后,对方给予了理解和支持。1921年,潘赞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里昂中法大学。1923年,她又转插到巴黎国立美专学习。
在此期间,潘玉良结识了中国留学生邱代明和徐悲鸿。1925年,潘玉良又插入罗马国立美专继续读书。
在艺术之都罗马,她尽情地欣赏着规模宏大的古代建筑艺术,深深为此迷住了。在这里,她继续如饥似渴学习绘画。很快,潘玉良便成为琼斯教授的学生。
1928年,潘玉良正式从油画专业毕业,考入琼斯教授的雕塑班。在她留学的这段时间,一直是潘赞化资助。可就在此时,潘赞化丢了海关监督一职,经济上对玉良的支持也是时有时断。
到1929年春天,潘玉良已经一连4个月未见家信和津贴了,她的生活陷人困苦。一次,潘玉良在课堂上竟晕了过去,师生们为她凑钱,她才不至于过于困窘。
好在车到山前必有路。此时,她的油画《裸女》在欧亚现代画展中荣获三等奖,获得了奖金5000里尔。这对她当然是雪中送炭。现状逼迫她,不得不学会自立。
即将毕业之际,潘玉良正好遇到正在欧洲游历的母校校长刘海粟。游学9年,潘玉良终于再度见到亲人,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她犹如见到亲人一般,一把抱住了老校长,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刘校长当即聘用她,并让她任上海美专绘画研究室主任兼导师。
一个已婚女子,因为心中的艺术理想,远离故土亲人,久在异乡,心中那份孤独和寂寞自不待言。
虽然有夫君的赞助和书信来往,但潘玉良在艺术追求的道路上吃了多少苦,她怎么能不思念丈夫?那心中的滋味想必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么,这个力量来自何处?除了艺术理想的追求,更有爱情的力量吧?当然,还有要强的心,她要努力颠覆自己以前的屈辱经历,要活出自己的尊严。
这就让她有了超常的动力和毅力。既然自己这么有幸,遇到了这样一个支持自己的好男人,那么就要好好珍惜,好好努力,不能让他失望。
为了自己,也为了丈夫,她能忍受这孤独寂寞,忍受游学中的苦。
潘玉良被迫背井离乡
此时,祖国正在战乱中,百姓们处在水深火热中,自己能这么学习,也是一种幸运啊。所以,她不觉得苦。
但是,当回国的机会来临时,这个女人还是忍不住激动了。多少个日夜,她回到祖国,回到丈夫的身边。
可午夜梦回,伴随她的依然是孤灯一盏。然后,她只有无数次地展开丈夫的来信,一遍遍读着,无语泪流……
如今,这个机会终于真的来临了,她怎么能不为之激动流泪呢?当轮船靠岸,潘赞化进入船舱,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两个月过后,潘玉良在上海正式举办了第一次画展。画展期间,一共展出了200多件作品,一时间吸引了许多人慕名来看,轰动了画坛,《申报》还专门进行了专题报道。
1932年,潘玉良举办第二次个人画展,游欧回国的刘海粟参加,并给予了高度评价,肯定她的西画功底和表现技巧,但又说还是应丰富发展我国绘画为主,西方的只可借鉴学习。
潘玉良深受启发,从此她注意向生活学习,向大自然学习,走遍名山大川,大大充实和丰富了自己的艺术修养。
1936年,潘玉良举办了第五次美术展。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创作的油画《人力壮士》遭到破坏,上面写了几个刺耳的大字:“妓女对嫖客的歌颂。”
此话一出,引起了很大轰动。这些言论,让潘玉良的自尊心遭到极大伤害。也是这时,潘赞化的原配夫人来了,潘玉良自然遭到了排挤。由于当时的舆论对她不利,这位原配夫人便利用这次机会针对潘玉良。
一天,潘玉良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屋内大夫人的讲话声: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小尊卑,乃千古常理。她不过是一个妓女出身,如果没有我们赎她出来,她现在什么还不是呢。现在喝了点洋墨水,就开始自大了。以为自己当了教授,就了不起吗?就可以同我平起平坐吗?……”
潘玉良又听到赞化那边说:“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别人那么说她,你怎么可以……”
潘玉良实在听不下去了,扭头冲向家门外……她一个人跑到没有人的地方,大哭了一场。遭到如此待遇,她不恨别人,不恨丈夫,甚至不恨大夫人,她只恨自己的出身。
为了不让潘赞化为难,潘玉良再次踏上了前往巴黎的邮轮。可潘赞化和潘玉良都万万没想到,这一走就是40年,再也没能回到祖国,两人成为了诀别。
在巴黎,潘玉良有时候在大学学画画,学雕塑;有时候去郊外写生。她来到国外,没有人对她指指点点,能够自由地作画来维持生计。
1938年,南京城陷落,潘玉良和潘赞化在很长时间失去联系,身在国外的她不由地痛苦万分。虽然此时也有人和她示爱,但她心中只有自己的丈夫潘赞化,便婉言拒绝了。
潘玉良对那些追求者说:“潘赞化和我真诚相爱,我虽然和她身处异国他乡,但相信终有一天才能回到她的身边。”
在国外,潘赞化坚持“三不主义”:不入外国国籍,不恋爱,不和任何画商签订合同。一个有主意的女人,纵使面对困苦,也不改其志。
当时,潘赞化积极努力,奔走呼号,积极宣传团结抗日。后来,他对政治失去兴趣,断然离开政界,辗转流寓到四川江津,到国立九中任教。
在这里,他遇到了穷困潦倒的陈独秀。他不忘乡谊旧情,经常带学生去看望陈独秀,并予以接济。
与此同时,身为画家的潘玉良是成功的。但作为女人,她的爱被遗落在远方,遗落在祖国。因为出身,她的画在当时的祖国得不到尊重,而身为没有生育的妾室,她在家庭中的处境尴尬。
为了自己,为了丈夫,她选择了退出、离开,但她的爱永远没有离开过,而是变得更加深长,更加忠诚。对于潘赞化的感情,她一生坚持着最初的誓言:“我是属于你的,没有你就没有我。”
临别之前留下特殊遗言
初次留学归国后,潘玉良在上海连续五次举办个人画展,大获成功,成为了画坛上一颗女明星。
但由于中国传统观念的影响,人们对她的西洋画存有误解,加之家庭的矛盾,她不得不忍痛离开祖国,再度游学海外。从此,与亲人和祖国远离。
1950年,潘玉良先后在意大利、瑞士、比利时、希腊这四个国家举办了画展。
同年,潘玉良在巴黎的《晚邮报》上看到一则消息:徐悲鸿担任北京中央美术学院院长,刘海粟担任华东艺术专科学校校长。他们的个人画展,分别由官方在北京、上海举办,盛况空前。
看到昔日的好友和校长在国内都有了很大发展,潘玉良不由地动心了。此时,潘玉良因为画展的成功举办,被选为巴黎中国艺术学会会长。
即便她在国外如何成功,但在心里还是牵挂着身在国内的丈夫潘赞化,关注着国内的发展。也是在此时,潘玉良收到了潘赞化一封信,向她介绍了新中国的建设情况,希望她能早日回来。
潘玉良越看越激动,当即便回信。接着,她又因为准备画展,继续投入到忙碌当中。后来,的潘赞化的来信越来越少,信中大多只是三言两语的客套话,后来就没有了音信。
潘玉良心里不由地开始犯嘀咕:究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潘赞化不可能不会来信,他心中肯定有难言之隐。殊不知,对方经历着怎样的劫难。
1958年8月,在巴黎多尔赛画廊,“中国画家潘玉良夫人美术作品展览会”开幕了。展会展出了潘玉良多年珍藏的作品,有雕塑《张大千头像》、《矿工》《王义胸像》《中国女诗人》;有仙画《塞纳河畔》;有水彩画《浴后》,等等。
展会大获成功,并出版了特刊和画册。展会还没闭幕,潘玉良的作品就被订购一空。巴黎市政府购藏了16件,国家教育部,市立东方美术馆都有收藏。
报纸和艺术类刊物都做了大量报道,潘玉良的声名高涨。一时间成为海外著名的中国女画家。在中国早期的女西洋画家中,潘玉良的油画,无论是技术,还是修养,都堪称一流。
她不仅吸收了印象派的光和线的技法,并融人自己的感受,用笔大胆、自然、干脆,用色鲜艳、大胆,有强烈的主观和个性色彩。她的画里,有自己毫不掩饰的情绪,而她个性中的豪放,以及对艺术的追求,也显露无遗。
潘玉良在绘画方面表现出多样的才能。她的作品形式和内容多样:有风景、有人物、有静物、有雕塑、有版画,还有国画,无所不及。
此外,她还把传统与写实,将现代画派和现代画派相结合,还将中国画风引入西洋画中,达到了一种中西结合之美,既有东方情调之含蓄,又有印象派之洋气。
经过多年的努力,潘玉良终于证明了自己,活出了自己的尊严。1964年,中法正式建交。正当潘玉良满怀欣喜期待着回国之际,她的回国之梦再次破碎了。
原来,就在1940年,55岁的潘赞化回到安徽桐城老家,潜心投入教育工作,为家乡培养了许多人才。
1947年,潘赞化迁居安庆。新中国成立后,他担任了安徽省文史馆馆员,1959年病逝,享年75岁。
此后,又是漫长的时局动荡。1977年,国内政局稳定后,专门有人前来探望卧病在床的潘玉良,向她汇报了刘海粟回到南京艺术学院担任院长的消息。
潘玉良听后,不由宽慰地笑了。之后,她用颤抖地手从衣袋中将怀表掏出开,又从脖子上取下一条嵌有她和潘赞化合影项链。
接着,她对身边的朋友王守义说:“兄弟,我这里有两样东西,请你将东西带回祖国,交给潘赞化和他的子孙们。那张自画像你也带回去,这样,我就算是回家了.....”
1977年,潘玉良病逝于法国,享年82岁。
纵观潘玉良的一生,一身傲骨,即便是历尽沧桑都不改初心。一辈子都在努力进取,做铁骨铮铮的自己。
可由于命运和时代的牵扯,她却被迫与心爱之人分离,没能白头,却也成就了一名绘画天才,不知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