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你,就算再痛苦,都必须知道全部真相。”
这是《周生如故》里的金贞儿对时宜说的话,可谓惊艳至极。金贞儿在剧中虽然是反派,却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让人无法生恨。
有人说她目标感极强,是适合在宫中生存的女性;也有人说她是剧中的人间清醒之人,在那个年代少有的只搞事业不谈感情的女人。可是,我在她身上依然看到的是悲剧,可以说她一步一步计算着人性,包括对时宜,但还是没有逃脱依附的命运,依然没有活出自己。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拼命向上生长,算对了所有人的人性,却算错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感情,让她不屑于耗费精力的东西恰恰成为她悲剧的开始。
金贞儿是异姓藩王金荣的女儿,虽然不是金荣唯一的孩子,但一定是王府孩子中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否则不会被选送入宫。对于她来说,入宫做皇后是她此生的梦想。
对于梦想当皇后这件事情,我并不认为金贞儿是攀附权势的浅薄之人,而是那个时代一个少女所向往的生活。作为一个处处要强想要掐尖的女孩来说,能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这也是一个不小的志向了。可惜,她忘了这个志向依旧是要有依附的,要有皇帝才能有皇后。
相信金贞儿初入宫之时,她也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宫中开挂走向后位。让她没想到的是,皇帝只封了她一个嫔,再就不搭理她了。嫔在后妃中的位置颇为尴尬,不上不下,就如皇帝对她的态度一样。
这位皇帝从小时候和周生辰的对话就能看出来,虽然懦弱却很重感情,所以他不会因为金贞儿背后金荣的势力违心宠爱金贞儿,也不会对金贞儿有太多好感。皇帝对她的态度,是她没有想到的,这是她第一次高估了人性低估了感情的力量。
说金贞儿适合皇宫的生活,是因为她不会把感情和自己的梦想混为一谈。她想要当皇后,无所谓皇帝是谁,谁能让她做皇后,她就认谁做丈夫,不需要有任何感情去维系。在她眼里,这些都可以用交易来实现,而且交易是皇宫中最牢固可靠的东西,感情不值一提,也最容易让人丧命,比如周生辰。
于是,她去蛊惑离间刘子行。这件事情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主意,这是父亲金荣的想法。她和父亲只是各自为自己的利益筹谋,刚好目标一致而已。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金家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多她不多,少她不少。她有希望当上皇后,对于金家就是有用的,父亲金荣自然会救她,如果没有希望当上皇后,父亲也不会因为她涉险救女。
所以说,金贞儿的理性和人间清醒不是她的学识和眼界达到一定高度的结果,而是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利益交易、没有亲情的家庭。周生辰之所以束手就擒,不就是因为金荣拿整个刘姓皇族和上百朝臣的性命要挟吗?在他言而无信斩杀皇族和朝臣的时候,充分暴露了他的冷血,而那两位投军的人讲到金荣会给高官厚禄,也可以看出金荣是个利欲熏心之人。
试想,在这样的家庭长大的金贞儿只能一步一步算准人性的贪,才能保全自己,给自己争取到一个所谓的最好的生活。不过,她在这个皇宫中,总是算错,就是因为太高估人性而忽视了感情。
很多人都认为金贞儿为时宜打抱不平,是重感情真性情的高光时刻,如果真这样想,那就是不是金贞儿了。金贞儿不会因为有一夜共处时光而产生感情的人,她对时宜更多是一种羡慕。
时宜身上有被众人爱,被众人尊敬的光环,不管是漼家贵女的背景还是王府上下对她的宠爱,包括刘子行的看重,这些都是金贞儿没有的部分。时宜和她一样都会理性做事,但不同的是,时宜的理性中带有温度,有感情托底,而她没有,她的理性中没有一丝人气,背后只有苍白的交易。
不管多少遍看金贞儿和时宜的对话,我都不认为她只是表面说的那样简单,只是担心刘子行有危险,或者是因为和时宜的短暂友情。这都不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为什么这么说?看金贞儿在皇帝驾崩后,太后让所有嫔妃出家做尼姑,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但是金贞儿就敢赌,拿自己娘家的影响力做挡箭牌,不管用什么方法就是要达到自己不削发出家的目的。结果,她做到了,并且还平安回到父亲身边。
一个目标感如此强烈的女子,更多是为自己筹谋,她那么会算人性,不把感情当回事,怎么可能完全是为时宜考虑呢。说到底,她还是为她自己,再一次高估人性低估了感情。
当她听到刘子行要以皇后之礼册封时宜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这个皇后之位是岌岌可危的。她和刘子行做夫妻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她的确是皇后了,但是刘子行对时宜的坚持,也让她意识到一旦时宜入后宫,就会威胁到自己的位置。
她对时宜说,漼家在天下学子的心目中威望太高了。高到什么程度呢?一旦漼家弃北陈而去,北陈就有可能亡国。那么,漼家贵女时宜入后宫,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哪还有她金贞儿的立足之地。
所以,想要自己的位置稳固,就像刘子行除掉周生辰一样,她也要时宜离开皇宫。想要时宜离开皇宫,就需要推时宜一把,让她知道一切真相,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皇宫和仇人相对。
金贞儿算人性人心很准,但是她也只算对了开头,没算出结尾。时宜并没有选择离开皇宫,而是用最惨烈的方式反抗刘子行,昭告天下人,周生辰被冤。
剧中虽然没有交代金贞儿的结局,但是可以从很多细节推测。首先是金荣在被杨邵斩杀之前,是拿着一个拨浪鼓进大殿的,这很不符合金荣的人设,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做了皇后的金贞儿有身孕了。其次,在杨邵灭了金荣后,出现了一行小字,追封已故漼氏贵嫔为后。也就是说,杨邵灭金荣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刘子行要除去金荣的势力控制的结果,刘子行随后要么废掉了金贞儿这个皇后,要么让她没有子嗣。这两者,不管哪一种,她的命运都不会太好,何况她的背后还有金荣这样的父亲,能够保住命就不错了。
这样的结局,显然和金贞儿当初的梦想有着天地之别,简直是对她的一种莫大讽刺。她步步算计,每一次都能算准人性,也能蛊惑人心,却依然惨败而归,既没有感受过亲情温暖也没有尝过爱情甜蜜,落得一无所有。
人性复杂,理性和感情各站一边,两者并不冲突,只需要平衡,不要高估人性忘了感情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