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宋说
执导过17部作品,监制了近40部作品,在将近四十年的电影生涯中,导演陈可辛硕果累累。上海国际电影节期间,陈可辛现身电影学堂,现场畅谈了自己与电影的缘分,提到了和章子怡合作的新作《酱园弄杀夫案》。现场他也谈到了自己活在当下、乐在当下的心态,“人生必然会碰到很多烦恼,但只要去想象结果是最好的,起码能把当下赚了,这就是我人生的态度,拍电影的态度。”
陈可辛四十年的光影路,起源于父亲陈铜民。“我的故事没有很多戏剧性,好像从小就想做导演,也不是因为什么大导演的电影,而是因为我爸爸是导演。”受父亲从事导演行业的影响,陈可辛儿时观看过大量影片,也有深入片场体验拍片氛围的经历。
陈可辛导演在现场谈到他和父亲的关系,两人更像朋友,“我从小听他的故事,我也会跟他去电影院看电影,看一些可能看不懂的电影。”不过,由于父亲坎坷的导演之路,陈可辛与电影的交集一度中断,后又机缘巧合进入电影圈,于1991年交出导演生涯首部电影《双城故事》。
温暖的家庭关系,尤其是与父亲的关系,让陈可辛一直保持着乐观而光明的信念,他这样剖析自己,“我可以活在很残酷、很困难的境遇里面,但我有很温暖的信念,我也相信明天会更好。最近大家常讲一个词‘温暖写实主义’,我特别相信,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
“温暖写实”也直接反映到了陈可辛的创作当中,在他执导的电影《甜蜜蜜》中,故事设定了李翘、黎小军在香港相遇、相爱后分手,几年后却又能在纽约街头意外重逢。真实世界里的情侣,会有这样的幸运吗?陈可辛坦言,自己的电影经常会游离在“现实”“残酷”和“温暖”“乐观”两种相对立的情绪当中。
“我的电影就卡在中间,它又不是最卖钱,最商业的电影,因为会把人性有些时候的不幸或者阴暗面或者不想碰的东西都碰了,多挖出来了讲。但当你挖出来讲的时候,又不希望血淋淋的东西写的很悲观或者很没有希望。我确实相信它能够解决,自己不能解决我只能拍能解决的。但很多人会觉得我在做商业上的妥协,所以我在部分影评人里的口碑不算很好。”他笑说。
陈可辛在现场回忆了拍摄电影《甜蜜蜜》的过往。“当年《金枝玉叶》取得巨大成功的同时,公司却濒临倒闭,而另一家大公司开出的收购条件是,必须要拍《金枝玉叶》的续集。”陈可辛答应了这个完全不在计划当中的续集,同时提出拍一部相对续集而言比较文艺的小电影,那就是《甜蜜蜜》。“我先拍《甜蜜蜜》,因为我怕拍了《金枝玉叶2》之后他不给我拍《甜蜜蜜》了。”
陈可辛说,《甜蜜蜜》是自己拍得最舒服、最自由的一部戏。后来事实证明,“顺带”拍的《甜蜜蜜》的口碑和票房,都大大超过《金枝玉叶2》。“一部好片真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要碰到最好的团队、最好的人、最好的故事。当然最重要的核心是导演要非常坚持自己的信念,”陈可辛说,“但是,坚持信念的过程中,总会有人不停地打击你,从投资方到演员、明星,每个人来都会有自己的要求,每个人来都可能把你带偏。导演就是一个把所有人‘码’在一起去创作、去做选择的人。”
《甜蜜蜜》之后,陈可辛又拍了《如果·爱》,随即先后推出《投名状》《中国合伙人》《亲爱的》《夺冠》等题材更为多样的影片。陈可辛也开始想尝试拍摄剧集,“现在流媒体已经在改变了,很多剧集可以用十几个小时的篇幅讲故事,但电影只有两个小时,是受限的。”他说,时间限制了电影故事里人物和剧情的细腻程度,自己有时候也想改变,甚至“向往拍5集、8集这种体量的短剧。”
他还注意到,目前在全球各大流媒体内容平台中还没有中文的代表。“我就觉得中国有很多很好的故事,我觉得有很多全世界都有共情、共性的故事,有时间可以敞开拍的。”陈可辛笑说,自己虽然年过花甲,但依然保持着“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天真和感性。“我一辈子都这样,我仍觉得自己是少年。很多东西我都不懂,也没有经验,但我就很喜欢那个感觉。我的弱项就是技术,我对技术完全没有兴趣,技术包括特效、动作、炫技巧的镜头。但好在,我还有一点优点,我觉得我的审美还是不错的。”谈及去年创立的新公司Changin' Pictures,陈可辛说,那将会成为自己人生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