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师文静
6月29日至7月2日,陈佩斯携自己涉足舞台剧二十余年、导演并主演的最新原创大戏——戏台三部曲之《惊梦》来济南巡演,在山东省会大剧院连演四场。
《惊梦》是继《戏台》之后,陈佩斯领衔一众实力派演员再次精打细磨的诚意之作,是陈佩斯和儿子陈大愚戏里戏外上阵父子兵的首次同台切磋。
6月28日,陈佩斯、陈大愚父子接受了齐鲁晚报记者专访。畅谈《惊梦》的介乎悲剧与喜剧之间的艺术魅力,畅谈表演、角色等。
谈新戏
介乎悲剧和喜剧之间
话剧《惊梦》由毓钺编剧、陈佩斯导演并主演,演员还有巫刚、何瑜、陈大愚等。从剧本创作到搬上舞台,历时三载打磨。作为“戏台三部曲”之二的《惊梦》,在剧情上和《戏台》并没有连贯性,该剧以战争时期为背景,围绕昆曲大班和春社在战乱中的生死命运展开笔墨。
像《戏台》一样,《惊梦》也是一部笑料十足、艺术水准极高的“喜剧”作品——但《惊梦》绝不止于此:这部剧从内里观照传统文化艺术及昆曲的传承,将战争残酷、文艺之美、人性慈悲与家国前途等融为一体,可谓“确实站在《戏台》之上了”。
谈及《惊梦》的创作过程,陈佩斯称,这部戏一开始也是像《戏台》一样将京剧作为“戏中戏”,从京剧入手写,但故事立起来后发现京剧不合适,需要找一种更具形式美、精致美的戏曲艺术,然后就找到了昆曲,将昆曲《牡丹亭》中一折非常巧妙地融入其中。
话剧《惊梦》中,昆曲唱词与剧情渗透呼应,互为看点,同时抒发人物情感、凸显主题。这种艺术巧思的完成,让陈佩斯感叹“有时候真的像是老天爷都已经安排好了”。
把京剧、昆曲先后融入作品中,是否有很深的戏曲情结呢?陈佩斯表示,他自身并没有戏曲情结,而是在剧本出来后,再请教专业戏曲老师,开始深入地去了解和学习京剧和昆曲。《惊梦》中的昆曲表演段落,全部经专业戏曲老师细细指点,演员们从头接受训练,才最终呈上舞台。
谈及《惊梦》的创作特色,陈大愚告诉记者,这部戏也是讲动荡年代戏班的故事,以戏剧本体为主去创作,而非追求所谓画面、意识表达等,只是死死抓住故事,突出人物的命运线。
作为研究了几十年喜剧的创作者,陈佩斯对作品从戏剧方法论上给读者做了专业的引导。
2020年《戏台》来济南演出时,陈佩斯曾告诉记者作品汇集了他几十年积累的喜剧理论,提升融入了喜剧的“互不干涉”技巧、“误会法”套路等,作品对喜剧技术的巧妙运用,让观众获得很多乐子,而新作《惊梦》带给观众的感受又是全新的。
“《戏台》是一部规规矩矩按照喜剧方法去做的戏,更直工直令;《惊梦》的故事结构变了,不再是结构喜剧作品,它介乎悲剧和喜剧之间,完美地包容、融合两种完全不同的艺术形式,由悲生喜,由喜生悲,两者互为因果。《惊梦》更注重对故事情节、人物命运的刻画,由其生发出喜或悲,这部剧给观众带去的艺术享受是不同的,大家一会儿咧嘴大笑,一会儿又有点伤心了。这部戏的叙事结构不一样了,风格也变了。”
谈表演
儿子的演技由观众评判
《惊梦》是陈佩斯和儿子陈大愚首次同台切磋之作。陈佩斯在戏中出演和春社班主童孝璋,有十年舞台表演经验的陈大愚以主演身份跻身老一辈戏骨们中间,诠释戏痴常少爷。陈佩斯和陈大愚既是导演、执行导演,又都是戏中主演,两人如何处理表演、分工合作等,令人好奇。
在自身表演方面,陈佩斯告诉记者,在《戏台》《惊梦》两部戏中,他都饰演戏班班主,但两个角色完全不同,都有各自的人物魅力。和春社班主童孝璋、五庆班班主侯喜亭在两部戏中,都起到承载故事发展的作用,班主就是架起戏班与社会之间的桥梁,五庆班班主稍微世俗一点,游走于动荡的社会环境中;和春社班主性格执拗一点,脑子不够活跃,建立起了喜剧中“一根筋儿”式的独特人物性格。“这两个角色和我在现实生活中的位置是一样的,所以人物都有我的影子在里面。演这两个人物,我没有去学谁,就按照自己的感受去演,我演的也会和别人不一样,因为我就是他们。”
陈佩斯坦陈,此番巡演,连演多场,对年近七十岁的他是很大的体能体力考验,比如人物的衣服为了做出质感,重达七八斤,演出一整场下来,很消耗体能。有儿子在身边担任主创,分摊了很多工作,他最大的“挑战”就只剩演戏。
《惊梦》中,陈大愚饰演戏痴常少爷,一出场便神采奕奕串了一把“睡魔神”,听闻炮火来袭,第一反应是“别让他们炸坏了我新修的戏台子”,戏痴之心让他忘记生死。陈大愚说,自己的角色是“票友”,没有昆曲的身段要求,只有唱功呈现,但为了演好戏,他和其他演员都接受了专业的昆曲训练,训练形体、唱腔等,尽量完全贴近角色。
至于在排戏中父子俩谁听谁的,陈大愚说,他作为执行导演,工作的原则是执行父亲作为导演的意志,然后再偶尔提出自己的建设性想法,“我听导演的,我们俩也都听观众的”。陈佩斯分享道,自己很在意创作中的民主,绝不搞一言堂,至于儿子的演技如何,陈佩斯说陈大愚每次演出都会录像,给自己找问题纠错,进步很快。“演得如何,只能观众来看看他好不好,就是一眼的事儿。看完了观众心里就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