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找找自己原因，这么多年了工资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工作？”在9月10日的一场直播中，李佳琦介绍79元一支的花西子眉笔时，看到有网友留言说越来越贵了，竟如此怼起了网友。

听到这句话时，相信不少人都眉头一皱。一位网友更是直言，他的成功靠我们的消费力，却在嫌弃我们不努力。从“花西子”“李佳琦带货怼网友”等相关话题相继登上热搜，以及众多网友的讨论来看，大家是真被气到了。

李佳琦的道歉有用吗?

比较奇怪的是，一向机灵的李佳琦这一次在直播间没有显露出自己的随机应变，而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地说，“不要乱说，眉笔一直79元，国货很难的。花西子差点把他们家掏给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为了一个带货的品牌而不惜冒犯直播间的粉丝们。以前他可是和百雀羚叫板，“我就是要逼，就是要给你们拿到最低折扣”。这和那个风趣幽默、自成一格，让消费者笑着买单的李佳琦已相去甚远。网友都说，李佳琦变了。

平心而论，直播带货时，面对有关价格方面的质疑，主播本可以作出各种回应，比如从原料、工艺、包装等方面进行解释，或者用一套婉转的营销话术让人信服，但他却选择给直播间的网友“上一课”，让大家“找自己的原因”。只是他没想到，这句话会像回旋镖一样朝自己扑过来，给他“一记耳光”。有人顺着他的话回怼：眉笔一直卖79元，作为头部主播这么久都没把价格打下来，是不是不够努力，没认真工作啊？

或许在李佳琦的潜台词看来，质疑价格贵的人就是买不起79元眉笔的人，再进一步推理就是不认真工作的人。但其实，月薪3000元和月薪30000元的人都可能对同一件商品的价格产生质疑。价格只和商品的价值、供求关系有关，和消费者是否认真工作、涨没涨工资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李佳琦自己曾说过的“你有钱都很难买到的颜色”，正是这个经济学理论的演绎。而现在，李佳琦无疑又给他自己来了“一记耳光”。

意识到问题后，李佳琦在直播间道歉，但一些网友依旧认为态度不诚恳。11日凌晨，李佳琦在其个人微博致歉称，“我说的话辜负了你们的期望，真的很抱歉”。他坦言自己本是一个彩妆柜台销售员，知道大家的工作都是辛苦和不容易。但显然，人们已经不再这么认为了，评论区依旧有诸多不满的声音。伤人的话早已划出彼此的鸿沟，再怎么找补也依旧存在巨大的裂痕。更何况，后续所谓的“做个圆滑的人”，不是找补更像是补刀。

到底谁该“找找自己原因”?

直播带货时代，销售者和消费者本不只是简单的钱货两清关系。人们的消费欲望，既有客观的现实需要，也有主观的情感需求。网友选择在哪位主播的直播间消费，依靠的是彼此间微妙的好感和相互的信任。好感和信任的建立并非一朝一夕，但瓦解可能只在三言两语之间。

网友守在李佳琦的直播间，是他能给人带来愉悦和舒心，也是因为他曾说过“要把价格打下来”，还是他能一次又一次站在消费者的立场，甚至劝粉丝家里已经有的就不要再买……人们进入直播间，就是为了买一个开心和便宜，而不是一句高高在上的教训和回怼。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基于好感和信任的关系可以把人推向巅峰，也能把人拉下深渊。这就是直播带货容易走红和翻车的原因，但只要主播们以真心对待消费者，尊重消费者，翻车其实也并不那么容易。

经此事件，李佳琦应该有所反思，他的核心竞争力到底是什么，他又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其实，每一个直播间的围观者、购买者，甚至质疑者，都是支撑李佳琦成为李佳琦的重要原因。他之所以能成为直播一哥，离不开他的努力和聪明，更离不开这些粉丝的支持。他也因为巨量粉丝，拥有了超越一般人的议价能力和号召力，更拥有了今天的成就和地位。答案再浅显不过，李佳琦的核心竞争力是他的亲和力与议价能力。这些能力，显然都没有体现在79元眉笔上，甚至还走向了反面。

因而，该“找找自己原因”的不该是广大消费者，而是李佳琦自己。到底是什么让他忘了初心，又是什么让他“找不到以前的状态了”，甚至在直播间说出“我可以不工作了，我坐在这里最后的意义，就是因为你们想让我们多陪一会儿”“每天坐在这头痛到死掉”的话来，颇有一种施舍又被迫的意味。但其实，没有人逼他直播卖货，也没有人要他来说教。

如果真找不到以前的状态了，那就暂时别播了吧，毕竟谁都不想在直播间看一张傲慢敷衍的脸，听一些阴阳怪气的话。

红星新闻特约评论员 黄秋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