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出乎意料地顺利，这让周楚凡多少有些失落。他心里暗暗希望刘晓兰撒泼打滚闹一场，或者各种哀求，甚至拿孩子说事。

    可是刘晓兰没有，她第一时间把财产算计上了！不就是要钱吗？这让他失落之余，心中的愧疚也少了几分。

    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周楚凡去银行贷款，用一身债务换了个自由身，喜滋滋租了房，迎娶他的小娇妻。

    虽说肖芳选择刘晓兰生日那天摊牌，并不是他周楚凡的主意。可她一个大学生，肯不顾名声跟了他这枭雄，让他特有面子。特别是肖芳知道他要一无所有，还愿意照顾周妈妈时，这让他更有几分感动。

    想不到自己到了中年还能有这个魅力，让一个小姑娘死心塌地，这本身就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如果小姑娘再给他生下个带把的，那就是妥妥的人生赢家了！

    至于家财，以他周楚凡的能力和楚兰客运这只金鸡，还怕挣不回来么？！

    只是他没想到，搬家时女儿周灿会闹情绪。和绝大多数家庭一样，这丫头一直是刘晓兰在管，他周楚凡没操什么心。
     

    上初三的女儿冷眼瞧着他收拾好衣物，再把行动不便的周妈妈抱进轮椅。周妈妈有些不舍，颤巍巍伸出还能动的左手来拉周灿，嘴里含糊不清地呼唤：“灿，灿……”

    周灿身子僵硬成一棵树，生了根似的杵在那里，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奶奶。

    周楚凡推了推女儿：“灿儿，奶奶叫你呢，去和奶奶说说话吧，以后想奶奶了，就来爸那儿看奶奶吧！”

    谁知周灿突然一拧身，直勾勾地盯着他，幽幽吐出一句话：“你既然不要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

    “灿儿，爸没有不要你，爸只是……”周楚凡突然觉得词穷，他没办法跟周灿解释他的选择。

    周灿面若寒霜：“只是看上了那个比我妈年轻漂亮的女人是吧？只是想要她给你生个儿子是吧？”

    “大人的事你别掺和，只管读好你的书就行了。”刘晓兰拉住周灿。周灿狠狠剜了他们一眼，咬牙切齿说：“不用你们管！”转身进屋，呯的一下关上了门。

    刘晓兰把钱全部存进了银行，捏着轻飘飘的一张纸，望着空空落落的家，感觉心也空了。

    以前她要给周妈妈翻身擦洗按摩，要买菜做饭，要搞卫生……忙成一只嗡嗡乱飞的小蜜蜂，感觉时间总不够。

    现在家里只剩下她和周灿，两人都没胃口，吃饭也是应付，便一下子多出许多时间来。

    周灿说学校放假，连续几天关在房里听音乐，把劲爆而带节奏的曲子放得震天阶响，还不知从哪捣鼓来一些奇怪的化妆品，蓝色眼影紫色嘴唇，脸又刷成白墙，咋一看以为演鬼片的。

    那时候学校和家长的联系还不像现在这么紧密，直到周灿一个同学上门来找，刘晓兰才知女儿撒了谎。

    她慌了神，自己这几天浑浑噩噩，也没用心管孩子，没想到离婚对女儿伤害这么大！这场突然而至的婚变，她和周楚凡都没有问过周灿的意见，而是把她当成一件物品处理，难怪她要伤心了！

    不能把女儿毁了！刘晓兰小心翼翼去说周灿，周灿看都不看她，专注地在指甲上涂红色指甲油。

    “你不打算读书了吗？”刘晓兰终于忍不住直奔主题。周灿嘴角漾起一抹怪异的笑：“读书多累呀？反正你有那么多钱够我玩，干嘛还去受那个罪？”

    周灿这是故意气她啊！刘晓兰倒吸了口凉气，正色问周灿：“你打算就这么把自己废了？”

    “哈！瞧你这话说的，现在谁还关心我废不废啊？”周灿痞痞的笑容和周楚凡神似。

    “好，你等着。”刘晓兰点点头出去了。

    一分钟后，周灿听到刘晓庆在阳台喊，跑过去一看，只见恐高的她坐在阳台的栏杆上，两条腿悬在半空晃悠着，好像随时都会掉下去。

    “妈！你快下来！”周灿要扑过去拉她。她冷声喝斥道：“别过来！过来我就跳下去！你不是要废了自己吗？我眼不见为净，干脆一了百了才好呢。”

    周灿腿肚子打颤，带着哭腔喊：“妈！妈！我都听你的，明天就去学校！你快下来，我已经没爸了，不能再没妈啊！”

    周灿哭着半拉半拽把刘晓兰拖下来，母女俩抱头痛哭。平静下来，两人对未来的人生作了规划：周灿继续去读书，刘晓兰去找份工作。她们要让周楚凡瞧瞧，地球离了谁都一样转！

    看着女儿把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都丢进垃圾桶，又捧起了书本，刘晓兰悄悄抚了抚狂跳的心脏，刚才这招实在凶险，好在能把女儿拉回来，担点风险也值了。